“老陈说控鹤上人就是那了凡上人,那了凡是个和尚,却没来由地和魏王搅和在了一起,想来也不是什么世外清净之人。二人从那老陈手中取了这么大的秘密,自然不会没有动作。”
李重润竖起了一根手指,“所以这龙脉计划原本想的是帮魏王造势,接任太子。只可惜,被我搅和了。”
“后来的这位控鹤上人,不知怎么知道了这个秘密,这才有了咱们现在猜测的计划。计划的第一个目标,自然是敛财。”
冰儿有些不解的看着李重润,没想到为何李重润会把商贾之道看得如此的重。
“我第二次正式见过公主殿下的时候,是在公主府的密室里,当时公主殿下跟我说了一句话,造反么,总归是要钱的。我深以为然。”
李重润见他们几个都不是很理解,只能简单地说了两句“佛门放贷给的是东西,收账却收的是铜钱。几大粮号帮忙收粮和丝的时候拼命压价,又不让外地商贩来抬价,一来二去,其中挣的铜钱归了佛门,东西和土地归了七家商号,大家得利,岂不是快哉。”
虽然蕊娘和杨三依旧是一脸懵逼的表情,冰儿却依稀是听懂了的样子。
“扬州本是富庶之地,又是鱼米之乡,自古便是产粮重地。可是现如今扬州所产粮食十不存一,产米的地方居然要从外面买米,岂不是有些可笑?”
李重润没办法跟冰儿讲些粮食战争或者耕地红线之类的后世的经济学概念,只能假说古籍来堵嘴。
“所以这第二个目标,就是控制扬州的百姓,想控制百姓,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百姓饿肚子。”
“管子轻重篇中曾讲过这样的故事。大国齐国以铜向邻近小国莒国和莱国高价交换紫草,莒、莱两国便广种紫草,荒废粮食。结果第二年,齐国就突然停止进口紫草,两个小国田地里种的都是紫草,没有粮食,农民没饭吃,连仗都没人打了,齐国就这么轻松地吞并了两个国家。”
“所以说农之一道,最是重要,若天下都被这几家商号把控了粮食,这么多人为了吃口饭,愿意付出什么代价,都是不可想象的。”
“几年之前,徐敬业在此地造反,想来也是用的此计,这才引动了这么多人一同造反,没想到竟被这几家幸存的商铺给学了过去。”
冰儿听懂了一些,小心地问了一句,“控制了这么多百姓,难不成是想造反?”
“如果只是想造反,倒还好说。”李重润再推测第三个目标。“我估计,如果只有武陵人,他们确实是想造反的。”
“问题是现在有了控鹤上人的参与,只怕就不是单纯地想造反这么简单了。”
冰儿在政治斗争方面的天赋要比李重润高很多,只要不涉及后世的概念,自然一点就透。“控鹤上人想帮人造势。造势么,自然需要民心。”
“对,这就是回到了整个计划最开始的那个目的,只不过魏王的车架都已经在黄河里面泡烂了,自然不会是给他造势。梁王从来未曾表现过夺嫡的态势,其他姓武的又缺些资历。”
“姓李的更不可能,且不说没剩几个,剩下的几个人里面最有可能的是我那四叔,人家本来就是皇嗣,没意义。我父亲,还在房州流放,据说平时连送柴人送些柴碳都要敞开着大门以示清白,也不太像。”
“所以我们只要等下看看到底是谁抢到了这来调查祥瑞的事情,自然就知道是谁的了。”
冰儿点了点头“谁拿的好处最大,谁就和武陵人和控鹤上人有关系。”
风帆被北风鼓荡起来,让本是静躺在水面上的画舫轻轻地摇晃了几下,似乎是在提醒李重润什么。
“此事紧急,冰儿明天辛苦回神都一趟,跟公主殿下亲口汇报此事。”
“是,王爷。”
“蕊娘,辛苦多发动些人手,把这几家商号的东家给我盯紧咯,这武陵人躲得有些严,咱们也不能满城去查找这眉毛里面长痣的和尚,便只能用这些笨法子来寻他。”
“今年的收成大减,佛门没收到地,商号没赚到钱,千辛万苦还动用了倭人才做好的计划被我撞破。计划中唯一的异数便是我。”
李重润朝自己指了指,比了个四的手势“如果我是武陵人或者控鹤上人派来的那个小和尚,最简单粗暴又有效的办法,便是尽快把我干掉,好保持这个计划继续执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