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七想东西历来比较直接,如今黄毛和公孙兰太过扎眼,不便带在身边,李重润也只能带着这个平时不怎么见外人的小丫头当秘书。
只不过小丫头毕竟小了些,虽说在李重润身边也见了不少世面,不过不知为何,李重润在场时这丫头便懒得动脑子,充分发挥了呆萌的吉祥物属性。
“要是船翻了,和尚们攒了这么久的铜钱可不就全完了?有谁能把这几十万贯从江里捞出来不成?”
李重润刮了刮她秀气的鼻头,“而且六典有律,百料以上船舶要市舶司上船验货,按货物交赋税,百料以下的船只要按船交钱,自然就能把税牌挂在船头,没人会查。”
“那王爷怎么知道他们会把钱送去那江中小岛的庙里去?”
“这还不简单,自从小爷来这扬州之后,周边几个州府,除了奉旨督造的几间大云寺,就只有这里一处集资新修的庙宇。”
李重润摸了摸鼻头:“和尚们攒了这么多的铜钱,自然要找个庙里藏起来,难不成还要藏在道观里?”
“这些和尚藏这么多钱干什么呀?”
“回头咱们抓住那和尚,咱们直接问他。”李重润一边翻着收集上来的资料,一边跟武七扯着闲篇。
一份有些不起眼的资料吸引了李重润的注意。
“这个铺子,位置在哪儿?”
李重润用铅笔在资料上画了个圈儿,向地头蛇蕊娘问道。
“回王爷,这个铺子有点偏远,要快到府城南门边上了,离官河和邗沟都有些远。”
李重润拿着那份资料,与脑海中的地图比对了一下,大约有了几分印象。
“这姓崔的女人还真狠,老公还没死,就把嫡长子给踢了出去,还只留了这么一个破烂铺子给他。”
李重润心里想着自己当初把这小子放了出去,这也过了些时日,那姓宋的不声不响的,到现在还只是和表哥在外面瞎混,这都被家里彻底给赶出来了,自己是不是应该照着当初许给他的那样,给他提供些帮助?
只不过理论上自己现在还昏迷着,自然是不方便直接安排,不过刚好武七正在一旁无聊地玩辫子,看到她,李重润有了几分打算。
“武七,本王有个小活儿,你跟我回园子一趟。”
“哎,能回去了吗?太好了,可算是能回去洗个澡了。”
穿越至此,李重润怕很多东西,最怕的便是本朝实在是有些过分的卫生习惯。
李重润自己搞出来的第一个发明的时候就顺手做了个洗澡的淋浴头,而王府和这园子里最为看重的也是洗澡方不方便。
甚至这几个丫头小哥们进府的时候都被剃光了除眉毛以外的所有毛发,还把旧衣服全部烧掉了。怕的就是传来跳蚤。
上行下效,李重润注重卫生,家里面的这些丫头也都养成了洗澡的习惯,就连杨三调教出来的七虎,虽然学会了他们师傅那般大大咧咧的脾性,不过也都几天就洗一次澡的。
不像普通人家的小孩子,整个冬天可能也只有过年前会去澡堂洗一次澡,为的是穿过年置办的新衣服。
所以出来十天,没洗成澡的武七听说能回去了,第一个想法便是可以洗澡了。
“只不过回去之前,还得你帮我做个事情。”
“好的王爷,随你安排王爷。”
城南酒肆,几个纨绔正围拢着崇训表哥喝酒,拿来下酒的,自然就是被赶出家门的宋时宋公子。
赔上了几捧眼泪和几声怒骂,几个纨绔听到那宋时要借钱去做生意,却都唯唯诺诺起来,就连表哥这般素来出手大方的头目,都开始顾左右而言他起来。
酒足饭饱,几人晃晃悠悠地该去寻画舫地寻画舫,该去寻小妾的作者小妾去了,只留下了宋时一人,还在就着残羹冷炙一口一口地喝着闷酒。
一个店小二打扮的小厮借着擦桌子,凑近了宋时,低声在他身边说了几句,便假意应着别人的招呼离去了。
宋时又继续喝了一会儿,仿佛是不胜酒力一般,嘴里胡言乱语地往酒肆后面的巷子钻了进去。
巷子里地上横流着许多呕吐的秽物,想来此地经常被人当做醒酒的地方。不顾了地上的脏乱,宋时径直地穿过了这个洋溢着酒味酸味和臭味的腌臜之地,上了一辆打着很常见的车马行标志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