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蕙在草原上闲了几个月，早就有些手痒了。见工坊正在调试1批新的蒸汽机，当即就换上了1身麻布工服，留在了工坊没有回去。
北邙山脚下的官道难得用大青石铺就，虽然比不上工坊里面水泥砂浆地面那般平整，不过马车碾过青石接缝处恰如其分的颠簸却甚是助眠，很快就驱散了近乡情怯的踟蹰，反而洒下了1片黑甜。
“十1，路过北市的时候，知应我1声，有些想吃王婆家的醍醐了。”
十3留在了漠北草原上种田，赶车的活计自然就落在了十1的头上。
“王爷，到了。”
在十1的招呼声中，李重润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试图驱赶走脑子里面残存的那丝迷糊，李重润在依旧喧嚣的神都的烟火气中走下了马车。
大大咧咧地往摊子上1坐，李重润张嘴喊了1声：“王婆婆，来个荤饼，再来1碗馎饦1
“小子，今天来晚了，王婆家今儿个只有素饼了。”
1个熟悉的声音从李重润的背后响了起来。
“没想到小子刚回神都，见到的第1个熟人竟然是狄公您老人家。”
当然是狄仁杰，小厮打扮双儿见到了李重润，赶紧上前见礼。
既然是自己师傅之1，李重润也没客气，径直往狄公对面坐了，伸手就从他手里把仅剩的半碗醍醐给抢了过来：“腿脚刚好1点就又来吃这些荤腥，你又想躺床上了不是？”
伸手把那半碗醍醐递给了在1旁1脸谨小慎微的王婆，示意她赶紧拿去给自己做两个荤饼出来，李重润继续跟狄仁杰打趣：“还是狄公准备就这般恶意旷工，好让陛下看不过眼，把你开革出朝廷，回并州养老去？”
“小老儿没啥别的爱好，就单单馋这1口，好不容易从家里面逃出来，想着偷上这么1口，还被你小子给堵个正着。”
狄仁杰1脸不舍地看着王婆已然把剩下的那些醍醐做成了荤饼，气愤不过地1边指摘着李重润，1边把面前的馎饦吸溜出了呼噜呼噜的声音。
“大观园又不是没有狄公你的包房，想吃些好的尽管去吃就行，自家人什么时候要过你的钱来。”
王婆家的馎饦里面漂的是筱麦做的面片儿，虽然味道1般，不过非常筋道，口感让人很是难忘。
李重润1边跟狄公1般喝着馎饦，1边跟狄公聊着闲天。
p>“你那家店，就跟公主殿下的宅子1般，华丽，漂亮。不过别怪舅公说你啊，那地方实在是没啥烟火味儿，好吃是好吃，实在是让人亲近不起来。”
狄公1副得道高人的样子评价着李重润开的饭店。
“是是是，狄公教育的是。”
“这个老胖子嘴上说得清高，平素里可没少跑去白吃。”诸如裹儿在自己脑后嘀咕的这些吐槽，李重润就只能哈哈1笑，权当没听到。
很快，酥油饼就已经烙好了给送了上来。1边啃着酥油饼，李重润徜徉在醍醐那股子甜腻而又温暖的香气里面，感慨如果有后世的鬼子穿越过来，多半也会给王婆套1个诸如“油饼仙人”之类的中2名头，顺便把每个油饼炒到两百钱1个。
跟狄仁杰从油饼铺子走出来，双儿早已经把狄仁杰的那匹瘦马给牵了过来。
只不过狄仁杰的痛风刚愈，腿脚依旧有些不太利索，尝试了几次都没能爬得上那匹同样垂垂老矣的瘦马。还是要靠李重润托举了1把才把他举了上去。
“听说你去了北边草原1趟？可有什么好消息？”
见李重润摇了摇头，狄仁杰眉头皱了皱：“听说西南南诏也颇有动荡，西边吐蕃也不太平，东北靺鞨人没了声息，也让人不太放心。这次就连北边都有想法了么？”
狄仁杰的感慨很快就被路边的喧嚣给吹散在了神都的烟火气息之中，只留给了李重润1个苦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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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至少现在还是天下太平。”
李重润不知道要不要告诉这位老者，这些忧虑背后都有1个钓鱼佬的身影。便只能有些枯燥地安慰着他。
“陛下如今也有些懈怠，政事也不似之前那般勤勉了，整日除了念经，便是跟着那两个小郎君招募的少年1起玩闹。实在是让人有些愤慨埃”
按理说，狄仁杰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对李重润发出这种牢骚。
只不过，此时此刻，这1老1小2人，却又都觉着这种对话发生的无比正常，就和吃饭喝水1般自然。
“要不要，我跟姨娘说1声，让她去劝诫1下陛下？”
“若是劝诫有用，哪儿还有当初推事院的事情？”
“也有可能，陛下只不过是觉着这些化外之民无非是些藓疥之疾，无关痛痒的东西而已。”
李重润心说父亲在酝酿着1个天大的计划，还真的就把整个天下给囊括了进来，如果计划真的成功了，那么这些问题还真就不再是问题了。
“若是能和这些无知的升斗小民1般，整日里只为了碎银几两奔波忙碌，想来必定能少生出许多烦恼。”
身
狄仁杰没再继续在这个作死的问题上继续延伸下去，反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北市凌乱的人流中，颇有些感触地发了1句感慨。
“狄公，相信我，这等你眼中的升斗小民，烦恼1点都不比我们少。”
“只是感慨1下而已，最讨厌你这等文人，明明过的是天下最豪奢的日子，整日里还摆出1番悲天悯人的架子来教育人。”
“狄公没穷过，小子却是结结实实地穷过。”
或许是年岁大了，也或许是终于吃到了醪糟解馋，让老爷子心情不错，回去的1路，狄仁杰与其是在跟李重润说正事，不如说是跟李重润在斗嘴。
说话间，2人已经来到了王府门前不远的路口处。
“狄公，年纪大了，咱真的要考虑考虑是不是应该回并州养老了吧。”
“小老儿1顿还能吃3斗饭，怎么你就这么急着催小老儿下台？莫不是你觉着自己跟舅公学了几招3脚猫功夫就能接大理寺的摊子了？”
狄仁杰有些奇怪为何李重润会突然来这么1句，看向李重润的眼神中有些清光出现。
“断案那种事情，还是留给你们这些聪明人去做。小子只是觉着双儿每天扶狄公上马着实有些可怜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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