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今日忙碌得很,改成了印钞厂的铜匠铺子已经彻底放弃了本来的用途,已经全部转成了铸币厂,一天几百上千枚各种银圆和银钱,发出些丁丁当当的声音,往这不见底的扬州城里洒出去了。
银币的推广很受到了扬州各家商馆和往来客商的喜爱,因为本来铜钱的运输非常麻烦,许多时候买卖货物付的钱甚至比货物都多。
所以之前扬州的商人,尤其是些做些外邦贸易的客商,干脆用布匹或者再干脆一点用地契之类的物事交易,以物换物了属于是。
不过自从有了当千的银圆和当百的银钱,交易的灵活性便好了很多,本来需要拉一马车的铜钱,如今只需要从褡裢中取出一封红纸包裹的银圆就能搞定了。
因此佃户营的妇人们倒是看准了风口吃了一波福利,之前给厂卫军配的装手榴弹的袋子悄然在扬州市镇上流行了起来,小袋子一次可以装二十枚银圆或者五十枚银钱,还能缀在腰间,省得放在袍袖中坠的人行动不便。
多花些功夫在纹样和材质上的话那是相当的扎眼,对于生性外向的唐人来讲拿来装逼是非常不错的事情。
所以这些日子扬州城小偷依稀多了起来,让一向以扬州治安自豪的韦刺史头疼不已。
不过李重润此时的重点却不在这东厂的铸币厂,而是去了自从建成之后还没开始正式生产的玻璃作坊去了。
“忙活了这么久,咱们终于能产出一炉玻璃了。”
公孙兰把李重润的四轮车推到了一块巨大的青铜板前,青铜板下方烧着熊熊的火焰,一股子灼热难当的感觉让人实在是不敢靠近。
几个穿着厚实棉袍的半大小子在一个道人的指挥下,脸上带着一个用竹筒和手工玻璃片简单串起来的护目镜,将一桶正发着红光的液态玻璃倒在了正享受着铁板烧待遇的青铜板上。
没有发出滋滋啦啦的声音,液态玻璃在青铜板上静静地蔓延开来,因为下方温度很高,玻璃没有丝毫凝固的趋势,反而流淌得非常肆意。
青铜板两边有巨大的把手,两个少年扶着把手将青铜板在火焰上左右摇晃了一会儿,确认液态的玻璃在青铜板上分布得足够均匀了,又检查了一遍没有细小的气泡留下,这才拉动一旁的滑轮,铁链哗啦啦地响动之下,这青铜板才一点点升高了起来,距离火焰越来越远了。
只不过没有一下子就冷却这玻璃,等到青铜板彻底冷却下来摆在了一旁的时候,距离刚才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虽然还是春天,不过玻璃作坊的保密程度远远的高于一旁拿来铸钱的铜器作坊,周边是一圈高墙围绕,兜着热气有些发散不出去。
作坊里面没有工匠,因为是纯自己发明的产业,自然不像铜器作坊那样有许多老匠人只要稍微培训一下就可以用,玻璃作坊里面做事情的工人都是当初参与发明土法造玻璃的几个道士,还有就是从酒坊里面抽调的早期的培训班学员,都属于是自己人。
就这样李重润还是觉着不太保险,自打那金山寺所在的小岛成了自己的产业,李重润就一直心心念念的想着把这玻璃工厂给搬到那金山上去。
金山四面环水,只要修建几个码头运送材料就好,保密程度要比这里好多了。
王荣急匆匆地从外面赶了进来,能进这玻璃工坊的人不多,不过王蓉自然是有资格的:“我跟那几家钱行都通了气,虽然三成的准备金有些高,不过他们还是认了,说过几天就把钱送过来。”
“不会这么简单吧。”李重润见王蓉说得这么轻松,知道底下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刀光剑影一般的商场角力,肯定没有王蓉说得这般容易。
“你那老丈人的永昌钱行先点了头,那几家商号的掌柜也就不敢再说什么了。”王蓉也很奇怪,本来这武家的永昌钱行并没有贷自己钱,而且一副不差钱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应该这么配合自己,甚至还假模假样的当场贷了五千个银圆走,当即就让人送了一千五百贯铜钱过来,非常的配合。
“什么叫我家老丈人,咱家现在挣钱的本事不比建昌王差,陛下怎么都不会再把建昌王家的千金指婚给我了。这亲事自然就断了。”
李重润急忙跟王蓉解释着,自从自己受伤以来,王蓉对自己的态度已然转变了许多,至少,对平日里李重润挂在嘴边上的咱开头的一系列自称终于不再反驳了。“人家今天在扬州示好,无非也就是准备把这一套照搬到神都去,到时候咱们再想去神都做生意,你该表示的自然就要表示表示。”
“你想娶就娶呗,顺便让建昌王把那永利牙行当陪嫁,那么多俏郎君小相公的,可是对了你的胃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