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夕让殷流明在高三三班教室等着,然后自己跑出去了。
殷流明拉了把椅子,坐在了讲台上。
几分钟后,上课铃打响,学生们陆陆续续进了门。
一到上课时间,不论学生们是丧尸状态还是复活状态,都会安安静静地坐在座位上,跟他们说话也不搭理,好像整个进入了待机状态。
就在这时,教室门口的广播喇叭“沙沙”响了两声,随后响起的却不是系统的机械音,而是熟悉的迟夕的声音:
“高三三班、高三三班,全体学生现在起立。”
殷流明怔了一下。
几乎在同时,他眼前的学生们不约而同“唰”地站了起来。
广播喇叭继续道:“请高三三班全体学生、高三三班全体学生出门,在过道的常春藤花盆中挑选一盆带回来,放在自己的课桌旁边。注意!只挑一盆,不要抢、不要闹!”
广播中的迟夕说话语调很特殊,介于一本正经的官腔和故意做作的跳脱之间,听得殷流明差点想笑。
随着迟夕的话,教室里的学生们竟然真的走出门去,在走廊的花盆中挑选了起来。
没过多久,他们就一人抱着一盆常春藤回来了。
殷流明轻轻挑眉:竟然真的有用?
殷流明走出教室门,扫了眼走廊。
——果然只剩下六盆。
旋即他轻轻皱了皱眉。
——竟然真的只剩下六盆?
沈楼再次从图鉴中飘了出来,点评道:“那个小朋友倒不是个完全的蠢货。”
殷流明瞥他一眼:“迟夕还是很有用的。”
沈楼轻轻眯眼:“你的意思是我没用?”
殷流明微笑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沈楼“呵”了一声,刚准备嘲讽殷流明几句,看殷流明拧着眉,又有些奇怪:“你还在犯什么愁?”
“我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这里只剩下六盆常春藤。”
“有什么奇怪,欺负齐小北的不就只有六个?”
“说的对——问题在于,齐小北的花盆呢?”殷流明蹲下来,屈起两根手指轻轻敲敲花盆边缘,“每一个人在这所学校里都有一朵对应的话,那齐小北呢?”
学校里的花规律很清晰:
常春藤是学生;
花圃中的九种花代表的是九门科目的老师,他们想要完成补课阶段的任务,就必须找到自己对应的鲜花;
拦住丧尸学生的木槿花是保安或者门卫,他们进梦境时,学校保卫处里就摆着几盆高大的木槿花;
医务处的白百合应该是校医等等。
涂梦者本身应该也会遵守这个规律。
殷流明之前以为代表齐小北的常春藤混在了所有学生的花盆之间,但现在其他人的花盆都被领走了,却少了齐小北的花盆。
虽然没有明确佐证,但殷流明直觉代表齐小北的常春藤是这个梦境的关键。
沈楼慢悠悠地道:“你这么考虑的话,还有一个人的代表花你没找到。”
殷流明挑眉:“你说的该不会是楚苳?”
沈楼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我几次路过楚苳附近时都在观察她。”殷流明道,“她在替花圃里长得过于旺盛的花修剪花枝——问题是,她只在一个花圃里修剪,从未去过其他花圃。”
“所以?”
“校园里多数人代表的花束都不会离开他们本人常活动的地方太远。所以我猜测楚苳的花应该就在她修剪的那片花圃内部。”
只是这个校园里的花圃栽种得密密麻麻,常春藤又不是很高大的花,殷流明几次路过观察都没找到。
“楚苳的花说重要也重要,但只要知道楚苳的花的大概位置——”
殷流明的话语戛然而止。
他慢慢扭头,盯着漂浮在自己上空的沈楼,“你在干什么?”
沈楼半透明的手指轻轻拨弄了一下殷流明睡帽上垂下来的绒球,轻松惬意地道:“手痒。”
殷流明深吸一口气,脸上浮现出微笑:“沈先生这么闲,不如去找找齐小北的常春藤在哪里?”
沈楼轻轻勾唇:“我不能离开图鉴太远。”
一边说着,一边又拨弄了一下绒球。
他从第一次看殷流明换睡衣就很想这么干。奈何穿着睡衣的殷流明多数时候都是脾气暴躁版,挑逗几下就要打架。虽然看殷流明生气的样子也颇为有趣,但还是戏耍这个状态的殷流明更有成就感。
殷流明的笑容变得更加温和:“很好。”
——今天晚上就把这个梦境通掉!
……
迟夕返回高三三班门口,还没到门口就殷切地问:“怎么样殷哥,有用吗?”
殷流明正蹲在一盆常春藤旁边轻轻敲着花盆,闻言抬头笑道:“很有用,多谢你了。”
迟夕露出一丝不好意思,舒了口气。
“怎么想到的?”
“我们高中时教导主任就喜欢这样,运动会、领课本、做操都是。”迟夕摸了摸头,“我看这个梦境里的高中和我们高中差不多,就去广播室找了找,还真找到了广播开关。”
他挺了挺胸,“我特意只选了高三三班,保证不会被其他人听到。”
殷流明笑着夸他:“做得不错。”
迟夕笑了一会,低头看那些常春藤:“那现在要把这些拔了给楚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