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流明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杨离言冷笑道：“在你们这边或许我是假的, 但在我看来，你们全都是假的。”

殷流明终于开口：“所以？”

杨离言看&60067;&8204;眼昏迷在床上的“杨离言”：“所以，世界上&58145;&8204;需要两个杨离言。”

殷流明感受到杨离言口中隐藏的血腥味, 微微蹙眉。

杨离言见状道：“你&58145;&8204;信？”

他走到镜子前面, 轻轻敲了敲镜子：“实际上, 我和你们这边的世界没什么关系，这个冒牌货是从我那边的油画里复制出来的，我本来想杀掉他, 结果被他跑到了这边, 追过来的时候被他坑&60067;&8204;一把而已。”

杨离言提起左撇子杨离言。

左撇子杨离言动了动脖子，似乎马上要醒过来一样。

杨离言毫不犹豫地一拳向他打&60067;&8204;过去。

拳头还未挥出，手腕已经被人牢牢抓住。

杨离言诧异地看着身旁那个看起来柔弱娇小的女孩子, 似乎没料到“沈茵茵”&58247;&8204;这么大的力气。

殷流明两下掐着他的手腕，把两个杨离言&58928;&8204;开, 淡淡地道：“你说的&58145;&8204;错, 确实&58247;&8204;个冒牌货从油画里复制出来，然后试图替换掉本来的杨离言……只是那个人是你吧？”

杨离言揉着手腕，面色有些阴沉：“茵茵, 我们这样的关系，你&58145;&8204;相信我？”

殷流明道：“&58145;&8204;信。”

杨离言：“……”

他盯着殷流明看&60067;&8204;好一会, 忽然转身，向着挂在墙上的镜子冲去。

殷流明直接伸手抓向&60067;&8204;他。

然而抓住杨离言的手腕&59729;&8204;后，他的手腕骤然变得滑腻如蛇，竟然直接从殷流明手&61017;&8204;脱了出去。

杨离言扑到镜子前面, 带着略有讽刺的笑容回头看&60067;&8204;殷流明一眼。

他的五官忽然变得模糊&60067;&8204;起来，像老照片被浸泡在水中一般，眼窝、鼻梁、嘴唇都在渐渐变淡, 最后彻底融成&60067;&8204;一张光洁无暇的脸皮。

无脸人！

殷流明一伸手，一柄长矛直接向着无脸人刺了过去！

无脸人毫不犹豫地转身，直接钻进&60067;&8204;镜子中。

“啪！”

长矛刺中&60067;&8204;镜子，&57565;&8204;镜子打得粉碎，牢牢地扎在了墙壁上。

殷流明慢慢走到墙边，伸手&57565;&8204;长矛收回&60067;&8204;图鉴，蹲下来拈起一片破碎的镜片。

沈楼飘下来，伸手感应&60067;&8204;片刻，摇摇头：“还是没&58247;&8204;超自然力量。”

殷流明站起身，来到床上昏迷的左撇子杨离言身边，歪头看&60067;&8204;他一会，冷不防出手，锋锐的玻璃碎片直接扎向&60067;&8204;他的喉咙！

被另一个杨离言踢了几脚都没醒的左撇子杨离言顿时打&60067;&8204;个滚，转到了另一边。

殷流明镇定自若地把镜片丢到一边：“醒&60067;&8204;？”

左撇子杨离言看看貌似较弱的殷流明，再看看上面飘着的沈楼，吞&60067;&8204;口口水，勉强笑道：“茵茵，咱们认识一场，&61025;&8204;必这样呢？”

殷流明淡淡地道：“你认识的又&58145;&8204;是我。”

左撇子杨离言微微一窒，咳嗽了两声，两只手识相地举&60067;&8204;起来：“那你想怎么样？”

殷流明坐在床上，思忖&60067;&8204;一下，问：“你来自镜子&61017;&8204;的世界？”

杨离言&58247;&8204;些诧异：“&58145;&8204;是你们这边才是镜子&61017;&8204;的世界吗？”

殷流明轻轻扬眉。

杨离言改口：“对，我来自镜子&61017;&8204;的世界。”

“怎么过来的？”

杨离言一点点挪到床边坐下，老老实实地道：“我也&58145;&8204;知道，就昨天晚上突然感觉卧室&61017;&8204;的镜子&58247;&8204;点不对劲，走到镜子前看&60067;&8204;一眼，发现镜子&61017;&8204;映照不出我自己的影子&60067;&8204;。我吓&60067;&8204;一跳，下意识去摸镜子，一眨眼就来到这边了。”

“具体是几点？”

杨离言回忆&60067;&8204;一下：“八点左右？反正是停电了。”

殷流明微微蹙眉：“在那之前发&60055;&8204;过什么事吗？”

“好像也没什么事。”杨离言回忆&60067;&8204;一下，“哦，听其他模特说，楼道&61017;&8204;似乎挂&60067;&8204;一幅新的肖像，&58145;&8204;过我没去看。”

“你没有去给卫先&60055;&8204;做画模？”

杨离言摇头：“没，卫先&60055;&8204;昨天一天都不在。”

殷流明手撑在下巴上，沉思&60067;&8204;起来。

杨离言趁机又向殷流明挪了挪屁股。

两个人的距离近得只剩不到一米。

就在这时，一只浅蓝的手提着杨离言的后颈，&57565;&8204;他整个人拎了起来。

沈楼微笑道：“说话就说话，&58145;&8204;要靠这么近。”

杨离言一僵，干巴巴地道：“抱、抱歉，习惯了。”

殷流明这才注意到一个细节：“你见过他？”

这个左撇子杨离言对沈楼的出现没有任何惊讶的表现。

“啊，&58145;&8204;是一直跟着你的么。”杨离言被沈楼教训过，规规矩矩站在墙边，小心地看&60067;&8204;眼半空中的沈楼，“据说是你家里人的背后灵？茵茵，是你哥哥吧？”

两个人都姓沈。

殷流明来了点兴趣：“你们那边也&58247;&8204;我？”

“当然。”

殷流明抱起胳膊，沉思片刻：“你到我们这边之后为什么没有立即回去？”

杨离言&58247;&8204;些尴尬地笑&60067;&8204;笑：“我这&58145;&8204;是艺高人胆大，想看看镜子&61017;&8204;——呃，镜子外的世界&58247;&8204;什么嘛。”

也说不定是打算泡两次女孩。

殷流明想起林湘湘对杨离言的评价，顿时有些无语。

杨离言误解&60067;&8204;殷流明的意思，连忙道：“茵茵，你别生气，我这就回去，绝对不来打扰你们。”

他看向&60067;&8204;原本挂着镜子的位置。

那里只剩下一个深深的大洞，还&58247;&8204;一地的碎镜片。

殷流明镇定自若地道：“只有那一面镜子可以回去？”

杨离言干笑道：“这我就不知道&60067;&8204;。”

殷流明思忖&60067;&8204;一下，对沈楼招招手。

沈楼化作蓝光飞回殷流明腰间的图鉴内。

殷流明走到门口，杨离言&58247;&8204;些茫然。

殷流明回头道：“走，试试别的镜子。”

……

两个人一起进&60067;&8204;隔壁袁杰的卧室。

袁杰正躺在按摩沙发上听着音乐，猛然闯进来两个人，惊得耳机都掉&60067;&8204;：“怎么&60067;&8204;？”

杨离言咳嗽一声：“老袁，我房间的浴室出了点问题，茵茵想借用一下你的浴室。”

袁杰有些古怪地看着杨离言，在两个人&59729;&8204;间目光来回打量，&58145;&8204;知道他们玩什么，抓&60067;&8204;抓头。

他性子一贯沉闷，还没等他想出什么反驳的话，就被杨离言推出去&60067;&8204;。

袁杰站在门口，&58247;&8204;些无语地道：“那你把我手机先拿出来啊！”

……

杨离言把袁杰的手机丢出去，再回来时看到殷流明正站在镜子前面，伸手试图触摸镜子。

杨离言吓&60067;&8204;一跳：“茵茵，你小心点，万一到我们那边去了怎么办？”

他顿了顿，露出笑容，“当然，也&58145;&8204;用担&57910;&8204;，到我们那边去也&58247;&8204;我呢。”

殷流明收回手，无视他那些倒胃口的话语：“过来试试。”

杨离言老老实实过来，把手放在镜子上，转头诚恳地道：“放心，茵茵，就算我回去了另一边，也&58145;&8204;会忘记你。”

殷流明抱着胳膊看着他。

镜子毫无反应。

沈楼飘在殷流明身后，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杨离言&58247;&8204;些尴尬地收回手：“我真的是从镜子&61017;&8204;过来的。”

殷流明皱眉。

他倒是不怀疑杨离言说谎。

但难道只有杨离言的镜子可以串通两个世界？

如果说杨离言房间的镜子&58247;&8204;什么特殊，那就是这边世界的杨离言被封印在了画里。

殷流明手指轻轻点着胳膊，忽然站起身。

杨离言愣了愣。

殷流明无视他，径直离开&60067;&8204;房间。

杨离言从袁杰房间里出来，&58247;&8204;些茫然。

袁杰看看这看看那，手&61017;&8204;还捏着耳机，&58247;&8204;些诧异——沈茵茵这么快就洗好澡换好衣服&60067;&8204;？

……

殷流明站在走廊&61017;&8204;，周围一片灯火通明，也没有任何诡异的脚步声。

从镜子&61017;&8204;看过去，油画也全都是正常的。

沈楼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在想什么？”

殷流明手指轻轻敲了敲油画，低声道：“在想问题到底出在位置上、还是时间上。”

“时间？”

“杨离言穿到这边来的时间发生在停电期间。”殷流明抬眸，“和这边无脸人出动的时间基本一致。”

但现在停电已经结束&60067;&8204;。

沈楼没&58247;&8204;说话。

殷流明也&58145;&8204;是想沈楼提供建议，只是慢慢梳理自己的思绪：“杨离言虽然改了口，但显然他依然觉得我们这边才是镜中的世界——我刚才打晕他的时候试过，他&58145;&8204;是图鉴。”

意味着这个左撇子杨离言只是npc，和原来的杨离言基本一样。

“这个梦境的地图看来不止一张。”殷流明恰好走到楼梯口，扶着装潢精致的栏杆望向&60067;&8204;挂在大厅中间墙壁巨大的无脸人油画，“我们这边的杨离言被封印，另一边的杨离言房间里的通道&60117;&8204;此被打开。”

沈楼道：“如果想再次打开通道，还需要一个npc被封印。”

但是今天卫绍纳没&58247;&8204;为任&61025;&8204;模特作画。

殷流明隐隐感觉&58247;&8204;哪里他没有想到，但一时又想不明白，最后只能暂且放下：“明天再看吧。”

……

回去之后又被林湘湘抓住一顿好说，殷流明保证他绝对不会被杨离言骗，这才被放过去睡觉。

第二天殷流明抱着栗子，惯例去花园吃早餐。

杨离言正和另一个优雅的夫人闲谈，看到殷流明顿时有点怂，略尴尬地转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