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副省长就笑笑说:“那里,书记是谦虚了,带头人的作用是很重要的,他作为下属是愿意为书记保驾护航的,这不有人在私下向我反应东海化纤集团改制有问题,我就想办法把他给劝住了,东海化纤集团是我们省大型国有企业改制的试点企业,当时我们还没什么经验,是在摸着石头过河,试点嘛,总是又不成熟的地方的。”
吕纪瞅了孟副省长一眼,东海化纤集团是他任副省长的时候主持改制的,种种原因造成了这次改制很不成功。当然这里面主要的原因是选择了一家实力相对较弱的民企接手了这家国有大型企业。而这家较弱的民企是吕纪拍板确定的,当时一位高层领导找到了吕纪,把这家民企介绍给了他,让他酌情办理。吕纪当然知道酌情办理是怎么一回事情,就坚持把东海化纤集团卖给了这家民企。
事后证明这是一个很错误的决定,那家民企并没有真正的实力承接东海化纤集团,东海化纤集团在改制之后,日渐衰败,最终全面停产。而那家民企却借助这次改制资产翻了几番,成为了富得流油的集团公司。
这时吕纪政治生涯中的一次败笔,但是这次败笔却换来了他日后的步步高升,那位高层在他日后的升迁中发挥了很重要的作用,可以说没有那次改制,也许就没有今天的吕纪了。
吕纪在这次改制当中获益匪浅,但是东海化纤的工人们却不得不承受工厂停产发不出工资的窘境,很多人就上访要求调查这次改制的合法性。吕纪当然知道他在这里面是起过不好的作用的,当时他已经成为了省长,也就利用他的职权把事情压了下去,并且利用省财政的钱解决了东海化纤的工人们的下岗再就业的安置问题,总算是把事情给抹平了。但是事情虽然抹平了,总还有一部分人对东海化纤集团的衰败念念不忘,总认为吕纪对东海化纤集团的衰败是需要承担责任的,因此总是时不时的就有人出来拿这件事情闹腾一下。
虽然有人闹腾,不过这些人并不掌握事情的真正内幕,因此吕纪并不觉得很担心。但今天孟副省长突然提起了这件事情他就不敢掉以轻心了,他动用省财政资金抹平这件事情的时候,孟副省长就是副省长了,他对这件事情是知根知底的。孟副省长如果假手别人爆出点什么内幕来,那吕纪也是很难承受的。
吕纪笑了笑说:“怎么,这些东海化纤的人还在上访啊,这都是多长时间的事情了,这帮人啊,老是忘不掉大锅饭时期的好处啊。”
孟副省长笑了笑说:“书记您说的真是在点子上了,这帮人就是无法适应经济社会发展的进度,不肯依靠自己的能力赚取生活的费用,被我狠狠地训了一顿,这才老老实实的回去了。您看,这是他们反应情况的资料。”
孟副省长说着,把一叠打印好的资料递给了吕纪,吕纪心说这些资料说不定就是你搞出来的,索性看也不看,就笑了笑说:“老孟啊,我不用看了,你处理事情我向来是很放心的。”
孟副省长却并没有把材料收回来,而是看着吕纪不说话,吕纪也知道他想要什么,笑了笑说:“我知道老孟你的意思了,裘新的事情呢,省纪委跟我汇报过,原本我说查不下去就赶紧结案,可是省纪委那边非说是纪委追着不肯放,所以又拖了下来。现在看来也没办法继续追下去了,回头我会跟省纪委那边说说,让他们赶紧结案,别闹的大家人心惶惶的,不能安心工作。”
政治博弈有些时候就是再直接不过的的交易,吕纪心中何尝不知道并不能用裘新扳倒孟副省长,他之所以让纪委拖着不去结案,就是在等孟副省长的态度。现在孟副省长已经在他面前表示了服从,承认了他东海省一把手的地位,他也就见好就收了。虽然吕纪心里很清楚孟副省长并不是真心服软的,但是这总是形成了一种心理上的威慑,让孟副省长知道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和手段收拾他的,这也就够了。
至于孟副省长拿出来的东海化纤集团的问题,对于吕纪来说,那只是疥癣之疾,根本就无足以威胁他的。不过吕纪乐于让孟副省长觉得那是一个对他来讲很重大的问题,这样子一方面可以就坡下驴,结束裘新这件事情;另一方面也可以借此蒙蔽孟副省长这个对手,将来如果两人真的要斗个你死我活的时候,孟副省长就会发现他本来认为可以杀人的刀,其实不过是橡胶的假刀而已,根本就没有威胁性的。
孟副省长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把那份材料给收了起来。
裘新的事情曳然而止,纪委不在继续追问他有没有其他人参与了,他的案子被转到了检察院反贪局,检察长专门来请示过孟副省长的意见,孟副省长说这原来都是同志,适可而止吧。检察院后来果然就只是按照纪委查到的部分把案子侦结起诉了,并没有再深挖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