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走了四五里地,又有一支五百余人的队伍脱离了捻军后卫部队的主力。左宗棠脸色变得很是难看,这可不是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局面,捻军在河南等地就如泥鳅般滑溜。他们每次都是打掉官军或者团练一支部队之后这么分散突围。一支支小部队分别离开本队,追出去几十里地之后,捻军的本队变得比那些脱离的小部队数量还少。
前几次遇到这种情况,左宗棠不得不放弃了追击,此次他是下了决心,一定要歼灭一股捻军。从这帮后卫如此能跑就可以看出,他们定然是精锐。这等精锐自然难以积累,那可是被吃掉一股少一股的局面。
否决了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部下要求休息的恳请,左宗棠下令继续猛追。又追出去七八里地,前面出现了一个十字路口,剩下的一千五百左右的捻军竟然分成三股向着三个方向去了。
左宗棠大声命道:“骑兵向正前方给我追下去!”
之所以不选左右两边,因为左右两边距离捻军逃散的部队比较近。有可能会被伏击。四百多骑兵一直没有纵马追赶,中间休息的时候也给马匹吃了点草料,喝了水。此时得到命令,他们立刻沿着道路向前猛追。
可跑出去几里地,却见那支逃窜的捻军拐进了一个凹地,骑兵怕有埋伏,先命小队进去查看,可小心翼翼的小队进了凹地仔细查看,捻军的脚印从凹地到了一处小土岗,接着从一条满是杂草的崎岖小道消失了。小道若是步兵行走还行,骑兵想通过就很困难。楚军并不知道这里竟然有条小道,就这么一耽搁就小半个时辰过去了。等到楚军的大队赶过来,捻军竟然跑得无影无踪。
左宗棠听了报告,他那狮鼻阔口的脸上满是狰狞。这种事情不时发生了一次两次,捻军面对楚军的大队根本不会硬抗,而是选择了逃窜,结果每次都是如此追丢了敌人。
就在左宗棠恼怒之时,后面却有探马跑来,“大帅,在最后的兄弟被捻匪偷袭!伤亡了三百余人。”
太阳晒,拼命跑了这么久,最终不仅没能追上敌人,还被敌人反咬一口,种种郁闷恼怒郁积,左宗棠此时暴怒起来,他跳下马一马鞭就抽在探马肩头。那探马也是个机灵小子,他连忙跪下,脑袋深深埋在地上,还大声喊道:“请大帅息怒!请大帅息怒!”
若是探马一脸的不解,或者敢躲避,那左宗棠定然会给这探马劈头盖脸的一通鞭子。见到探马已经服软,左宗棠的理性很快就回来了。他哼了一声,命道:“赏给他五两银子。”
说完之后,左宗棠扭头命道:“收兵!把精锐放在后面断后,若是有捻军追击,给我狠狠打!”
此时捻军数路队伍已经在距离楚军七八里外的一处村落集结起来,为首的正是任柱。各队的首领问道:“天侯,我们真的要打左妖头的大队么?”
任柱笑道:“左妖头定然想不到咱们打了他的后队之后,还敢再打一次。他就算想到了也会觉得咱们会继续追击他的后队。这次兄弟们兜头给他来一下,一定能打得左妖头头破血流。这次去的兄弟全部都骑上马匹,各路兄弟不管打赢打输,都去庄寨那边汇合。”
跑了一天,左宗棠的大队人马踏上回城道路的时候都是精疲力竭。所以道路两边突然冲出五六百捻军的时候,前队根本没有防备。五六百捻军先是猛放了一通步枪,然后杀进楚军队列近身肉搏,被打得晕头转向的楚军前队整个崩溃了。
等左宗棠整理中军赶过去的时候,除了地上四五百名伤亡的楚军之外,竟然再也看不到捻军的人。左宗棠忍住了杀人的冲动,询问伤兵之时,伤兵说捻军放手大杀之后,把死伤者身上的财物简单搜索一番,后面出现了不少骑马的捻军。那些捻军基本都是一人双马,出战的捻军们跳上空闲的马匹,此时已经跑的远了。
看到一地马粪,左宗棠相信这也是实情。可包括骑兵在内的精锐的部队都在后卫,此时再去追赶一来追不上,二来又怕捻军有埋伏。身为“今亮”,被一群土匪打成这般田地,左宗棠甚至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当天晚上,捻军已经开始在庄寨附近集结。赖文光与庄柱重新碰头之后,赖文光笑道:“还是咱们捻军的兄弟对地方上熟悉啊。”
庄柱也笑道:“赖大哥,你弄得参谋部画地图画的好哇。”
“这些且不用多说”赖文光笑道,“刘黑七已经被咱们杀了,庄寨里头的团练此时不剩多少。明日咱们就攻打庄寨,我看情报这里的驴肉甚是有名,拿下这里之后咱们兄弟就好好吃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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