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摩藩最终向幕府低下了头,至少是表面上向幕府低下了头。他们表示愿意加入第二次长州讨伐战,作为交易,幕府在京都牵头召开了一次会议。幕府代表建议会议地点在京都召开,这个在幕府看来挺温和的要求被中国外交部干净利落的拒绝了。中国外交部的人员坦然表示,“琉球是中国属国,最终决议签订不能在日本签订。如果在京都签订协议,那说明日本能决定中国领土问题。我方不可能接受这样的安排。”
幕府没有想到有这么多的内涵,他们也不敢拒绝中国的严正要求,经过商谈,去中国距离遥远,所以协议签署的地点放在中国游弋于萨摩藩外海的军舰琉球号上。
琉球号是最新的命名,这是一艘中国主力铁甲舰,排水量5100吨,在日本看来这已经是庞然大物。5月19日,幕府代表搭乘的琉球号从江户出发抵达鹿儿岛城的外海,萨摩藩的蒸汽船运载了萨摩藩的代表也等在海上。
双方的军舰吨位相差数倍,接舷之后,萨摩藩的代表顺着微微晃动的带阶梯的跳板奋力攀登,走了快一分钟才抵达中国的琉球号军舰上。吨位的不同意味着稳定性的不同,日本的那顶多一千吨的蒸汽船即便稳稳当当的停在海上,船身还会晃晃悠悠。与之相比,中国的军舰则如一座钢铁巨岛,在起伏的海面上岿然不动。
协议内容是琉球以及琉球的附属岛屿都是中国的属国,属于中国神圣不可侵犯的一部分。日本承认不再入侵中国岛屿,承认不再入侵琉球以及琉球附属岛屿等领土。
这个一谈完,中国就送客。当然,理由是冲突已经解决,中国没理由继续留在萨摩藩的外海。幕府代表心里面有些不爽,他们看到中**舰与萨摩藩那几条小破船的差距之后,心里面自然是非常高兴。能威慑萨摩藩,哪怕是借用中国的力量来威慑萨摩藩,对幕府都是非常有利的局面。即便幕府代表乘坐着中国的大军舰到了萨摩藩这里,中**舰也护送幕府代表回江户,可中国方面如此干净利落的拍屁股走人,在幕府看来未免不够给幕府面子。
萨摩藩的代表们从另外的角度看到了中国的善意。中国在封锁萨摩藩海域的时候抓了不少日本的船只,签订条约之后,中国把抓获的船只以及人员都送到了萨摩藩的鹿儿岛城。萨摩藩再西化也属于封建藩主,他们还真没见过这么仗义的做法。仔细问询了这些船只上的人员之后,萨摩藩惊讶的发现中国并没有向这些船只上的船员勒索财物,所以萨摩藩高高兴兴的按照船只大小向这些船征收了一笔“赎身费”。毕竟么,萨摩藩没胆子向中国索要任何财物,加上丢了琉球,萨摩藩堤外损失堤内补,不让这帮人出点血,那就真对不起日本的传统。
这些都是小事,萨摩藩对中国的战略策划讨论不休。这些人当然希望仅仅满足于琉球问题,不要再有更多动作。可强大的中国海军真的就到此为止不成?如果是萨摩藩有这样的实力,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这样处理问题。
中国方面根本没有考虑萨摩藩的想法,经过漂亮的军事与政治手段双管齐下,韦泽挑起的琉球得到了解决。那个条约里面有些很含蓄的内容,例如“中国的岛屿”与“琉球附属岛屿”。中国的手其实远没有能力伸到硫磺列岛,可通过这个协议,中国把硫磺列岛以及附近的岛屿全部纳入了中国手中。至少按照条约来解释的话,日本南方的很多小岛全部落入中国手中。
政治局认为对日问题到此为止,当下淮河以北打成了一锅粥,光复军的主要精力要放在未来的北伐,以及南下上。
南下也不是政治局先提出的想法,最初的南下政策是韦泽提出,并且由韦泽强力推动。政治局委员们开会的时候都很支持毕庆山的观点。为了让中国长治久安,为了渡过眼下的沉重的粮食压力,有必要南下开战。
“我原本还觉得奇怪,这年纪大了饭量反倒小了。我回家问了媳妇才知道,是油用多了。”甚至连韦昌荣都发表着自己的看法,“以前的青菜都是水淖一下,现在青菜都是油炒。我还以为是媳妇炒菜的手艺变高了。没想到完全不是那回事。”
中国真的是吃货帝国啊!韦泽心里面感叹道。宣传是不是有效看的其实未必在于理论的高深程度或者态度正确与否,而是在于能够打动人。毕庆山一句“你今天吃上用油炒的菜了么?”深深的打动了的光复党的同志。
饭菜的改变与每个家庭都密切相关,就算是位高权重的这帮人也得吃饭吃菜。毕庆山发表意见的时候先告诉大家为什么饭菜好吃了,接着告诉大家来自南洋的油料能够让几百万上千万中国人民都能吃的更好,吃的更饱。而开辟南望政策的还是韦泽都督。从南海得到的大米让光复军能够从容北伐,那么为什么不通过对南海的战争解决整个中国的吃饭问题?这不仅是能够现阶段解决问题的唯一手段,更是韦泽七八年前就推行的政策。
这样的公开发言一出,连韦泽都无言以对了。因为毕庆山所说的都是事实,毕庆山更高明的地方在于他并没有把事实按照他的理解编造起来,而是非常准确的还原了韦泽的思路。毕庆山发言结束之后,连韦昌荣都表示了赞赏的立场,更不用说其他的同志了。毕竟大家起来造反就是要创造出一个更美好的天下,一个让百姓都能吃饱的天下。这个理想远没有到消亡的时候。
政治局的同志们用期待的目光看着韦泽,等着韦泽做出更具体的指示。这种目光韦泽一点都不陌生,在韦泽主导的各个战略推行期间,大家都是带着这样的表情去听韦泽的命令。现在大家还是这么的表情,韦泽觉得心里面很是不爽。这种被别人抢到国家大方向先机的事情,对韦泽来说还是第一次。
韦泽也没有露出不满的表情,毕竟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他手上,“开辟南海的政策不是个简单的事情,这件事必须等到1870年,新舰队建成之后再说。我们现在大大小小的军舰近百艘,有兰芳省做基地,打荷兰人根本不是问题。但是我们的敌人是英国人,英国有数千艘军舰,我们占领南海的结果就是让英国人介入此事。咱们真的和英国人打起来,我不认为短期内有获胜的可能。英国人每年能生产300万吨钢铁,我们一年才多少,到现在才30万吨。距离英国人差的太远。”
“英国和咱们开战,咱们就拿下香港。”有委员提出可以威胁英国的建议。
对这样的战略观,韦泽连不高兴的力气都没有了,“英国丢了香港又能如何?英国在中南半岛上还有港口,他们还有印度当作基地。一个香港不可能让英国人放弃插手战争。最重要的是,我们和英国人的看法不一样。我们觉得拿下东南亚之后就可以专门经营南海。英国人的看法是,我们的舰队就能够自由进出印度洋了。印度洋被英国人看成自己家的后院。他们不会接受我们插一脚进去。”
大陆思维的军人们还不太容易理解海上的思维,陆军打出去几百里地就是很了不得的作战,几百里地在海军看来是再新松平常不过的距离。跑出去几百里,很可能连单程的一半都没有走完。
韦泽继续说道:“做战略设计的时候还存在一个到达的地方是目的地还是一个跳班的问题。如果南海只是我们的目的地,那就有问题了。我们就是想把那地方稳住,可英国人派遣舰队来和我们搅和。英国人的舰队在印度,我们有能力越过几千里地杀到印度去么?能做到的时候我们才能稳稳的拿下南海,把南海变成我们的地盘。否则的话看似拿到了,可一定会遇到得不偿失的问题。”
看着有些同志一脸茫然,韦泽就换了个例子,“就如我们现在能不能打进北京,打到关外。我们有这个能力。所以我们才能从容的让淮河以北这么乱战,因为不管出现了什么样的敌人,出现了什么样的变数,我们都能一举过去把问题都给解决掉。拿这个当作南海的对比,大家就能清楚了。现在兰芳省的煤从哪里来?当地能自行生产钢铁么?能够造船么?能生产武器弹药么?明显做不到么。这些维修,补给,武装,都得靠我们大陆这边运过去。也就是说我们的出发点不是兰芳省,而是大陆。而我们有足够的舰队进行护航,运输么?不少同志肯定觉得可以,但是我觉的不够。所以军委的态度很明确,大家熬到1870年再动手。”
不管是听明白了还是没听明白,不管是支持或者不支持,韦泽既然这么讲,所有反对意见都暂时消失。
韦泽看着有些同志那种遗憾的表情,他心里面很是担心,这些同志可千万不要是叶公好龙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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