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清经常说关外是满清的根基,是龙兴之地,不过这也只是满清众多谎言中的一个而已。关内的犯人若是不够死罪,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之辈,经常会被判“发配关外与披甲人为奴”。在满清看来,与关内的花花世界一比,关外只是一个苦寒之地,谁也不真的认为关外是什么重要所在。
现在不仅汉人开始逃散,连满人也开始为自己的后路做准备了。恭亲王奕訢呆呆的站在院子里面根本不知该说什么。大福晋看恭亲王奕訢这幅模样,她以为恭亲王奕訢是在考虑怎么跟风,她焦急的说道:“王爷,咱们也得赶紧先派人去关外准备一下吧!”
虽然这话听着极为刺耳,恭亲王奕訢却也没有怒斥自己的大福晋。大福晋也是在为恭亲王奕訢一家考虑,殉国理论上是非常壮烈的事情,但是越是朝廷重臣越没有这种打算。好不容易爬到这样的高位,高官重臣们所期待的是享受权力带来的一切,殉国这种打算从来不在他们的考虑列表里面。
恭亲王奕訢突然甩开大福晋抓住他手臂的手,大踏步向门外走去。边走边喊:“备车,进宫!”
已经没有再说的含含糊糊的任何必要,恭亲王奕訢就把自己所知道的率直的告诉了东太后慈安。慈安还是如同平常那样凤目微睁,态度端庄冷静。可恭亲王奕訢能够看得出,就在这几年的时间里面,有一种东西从慈安身上慢慢被消耗。那东西是发自内心的坚毅。听到朝廷王爷与重臣都在为逃出关外做准备的时候,慈安整个人仿佛都被一下抽空了。执掌大权的东太后慈安现在如同一个内里空荡荡的白瓷娃娃般坐在宝座上。
看着慈安的模样,恭亲王奕訢心中也是一沉。他与慈安结成盟友,以雷霆手段发动政变解决了八大臣,掌握了朝政。在那之后的恭亲王奕訢固然辛苦,慈安也抗住巨大的压力履行了太后该做的事情。光复军的行动打破了这一切,韦泽以十几万大军开始北伐的时候,满清的末日也清楚明白的展现在面前。但是恭亲王奕訢心中却没有埋怨,慈安几年来一直在于满臣们做着斗争,若不是慈安竭尽全力,只怕满清内部早就大乱起来。看着慈安此时罕见的软弱模样,恭亲王奕訢心中突然涌起了一种难以扼制的保护冲动。
扑通跪倒在地,恭亲王奕訢盯着慈安大声说道:“太后,奴才无论如何都会保太后安全!”
慈安身子一阵,她眼圈微微红了红,却很快就恢复了以往的镇定。东太后慈安缓缓说道:“恭亲王,若是现在朝廷开始安排退出关外的事情,朝廷里面谁会反对?”
见慈安到了此时考虑的还是朝廷大事,恭亲王奕訢心中更感到痛楚,他大声答道:“回禀太后,定然有不少人会反对。奴才以为谁反对就让谁先去关外,这帮人嘴上说什么都不可信。太后让他们先去关外,只怕这帮人心里面高兴的要死呢!”
恭亲王奕訢也不再扭捏作态,以当下北京变成了满人城的现状,光复军杀到北京城下之后定然会毫不留情的屠戮起来。与其那时候一起死,还不如现在赶紧往关外撤退。恭亲王奕訢其实已经感觉到北京这个花花世界某种程度已经变成了一种诅咒,只要还盘踞在北京,满清朝廷,八旗就只会希望自己百余年的生活继续维持,他们所要做的一切都是让这种日子永远的维持下去。只有逃出北京,在关外重新聚集起来,这些人才知道天下已经发生了可怕的变化,才知道他们应该振奋起来。
所以慈安正在思忖的时候,恭亲王奕訢继续大声说道:“还请太后带着皇上先移驾到承德,若是太后不走,这帮人是绝对不会动弹的!”
“这不可!”在旁边一直被慈安与恭亲王奕訢当空气的西太后慈禧终于忍不住说话了。
恭亲王奕訢把视线从尖脸凤目的慈安身上挪到了圆脸三角眼的慈禧脸上,他对慈禧的态度可就没有对慈安这么恭敬,恭亲王奕訢率直的问道:“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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