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悲之心不是一个对等的买卖,就是说我对你好,你要对我一样好,甚至更好。慈悲之心只是在能不多杀生的时候就不多杀生。我不会放过满人,却没必要把宣称自己祖宗就是汉人的人一并杀尽。杀前者那是一个理念,不杀那就是慈悲。我们不能放弃原则,不能放弃理念,但是在不牵扯原则与理念的时候,我们还是尽量慈悲为怀吧。你接下来要管纪律,原则与纪律是不能破坏的,但是把所有事情都强行归到原则之下,那也定然是寸步难行的。大家能接受严酷的纪律,但是大家不能接受一个严酷的个人。我想这点你一定能够理解。”韦泽说道最后,语气已经变得非常柔和,但是里面却有着极为沉重的感觉。
雷虎想了好一阵,最终答道:“都督,你既然这么说,那我就这么做。”
两天后,也就是10月1日,阮希浩在卫队的护卫下杀进了紫禁城。看着金銮殿上龙椅,阮希浩冷笑一声,“这就是紫禁城么!不过如此而已!”
在阮希浩的想象中,北京城应该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城市,至少比新政府现在的首都南京要光彩的多。可等他亲自进入这座城市,阮希浩才发现他错了,而且还错的离谱。
北京的街道在元大都时就有规制,大街宽24步,小街宽12步,胡同宽6步,当时的一步为5尺,约合1.5米,由此估算当时的大街宽度为36米,小街宽度为18米,胡同宽度为9米。
如果真的完全按照这个标准来执行的话,北京城的城市比新政府的城市设计要求只窄了一点而已。但是实际情况根本不是如此,到了明代,大街宽度约为25~28米,小街约为12~15米宽,胡同约为5~6米宽。到了清末,一般的街道只有9~12米宽了,在东城铁狮子胡同西口,联接着一条不长的街道,名叫宽街,这条街实际上并不宽,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大概在当时,这一地区内这条街是最宽的了。当时一般的胡同也就是3~5米宽,最窄的胡同竟然只有55~65厘米宽。
明、清两代北京城里的街道,绝大部分是黄土路,只有王府井大街,东单、西单、鼓楼大街是石渣路,前门、打磨厂、西河沿地区是缸砖或石板路。马路中间是甬道,是走车马的,两侧摆有各种杂货摊,行人也在两侧走。那时的马路是中间高,两侧低,像一道缓坡。两侧的人行道约占三分之一,甬道占三分之二。铺路用的黄土既松散又干燥,马路上面常有很厚的一层浮土,刮风时常常使黄土漫天飞扬,甚至使整个天空都变成了黄色,过往行人被刮得满身满脸都是土。北京地区干旱少雨,可是一旦下起雨来,雨水落在土路上,和成了稀泥,又堵塞了暗沟,泥沙随雨水进入护城河,使河底抬高,甬道两侧潴留的雨水,甚至灌进居民院内,淤泥进入暗沟,使得暗沟年年掏,年年堵。
阮希浩刚从南京到北京,尽管这座城市中到处都是尸体,血腥味很重,可走在街上依旧能够闻到那股子浓重刺鼻的腥臭味道。
黄土铺就的道路本来强度就不够,加上沉重的拉货、坐人的马车反复碾压,更加凸凹不平。有的市民擅自将铺路的黄土挖走,用来做煤球,贫民在路边的小摊上吃完饭后随手将残汤剩菜倒在路上,小贩在路边卖菜卖鸡鸭也难免扔下一些菜叶、鸡毛。更有甚者是一些市民随意在街道边、胡同里大小便,使得路边屎尿遍地,臊臭难闻。年久失修、坑洼不平的街道,也使坐在驴车、骡车上的乘客颇受颠簸之苦,也难怪每当皇帝经过某段街道之前,要先用黄土垫地,净水泼街。
在光复军的打击之下,北京经济极为恶劣,生活物资匮乏。北京城里面其实味道已经消散了不少,即便如此,那令人恶心的味道依旧极为浓厚。南京城虽然原本不怎么样,可光复军有城市规划,有水泥,有专业的工程兵。随着那些被用来排放污水的小河沟子改成了用水泥预制板盖住的排污渠,城市的空气得到了全面改善。排污渠附近全面绿化,甚至种了不少生命力顽强的花草。尽管抓偷花贼消耗了不少警力,却也大有裨益。南京城即便谈不上香气扑鼻,也初步解决了气味扰民的问题。
与现在的南京城那种到处绿树,碎石的硬化路面宽阔平整相比,北京哪里像是一座京城,一座政治中心。这里更像是藏污纳垢之地,是一群野蛮人盘踞的巢穴。忍住上去坐坐龙椅的冲动,阮希浩命道:“搜索残敌,把满城的人都抓起来。这种地方不会有什么好人!”
说话间,通讯参谋送过来了南京的命令。光复军这几个月也不是完全没有基础建设,部队沿着运河建起了简易的电报网络。虽然网络不够完备,通讯速度总算是提高了不少。
拿着电报看了片刻,阮希浩脸色变得极为古怪。旁边的参谋长问道:“政委,怎么回事?”
“都督下令,对满人进行甄别。”阮希浩答道。
这本是应有之意,参谋长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而阮希浩带着那古怪的表情继续说道:“都督说,那龙椅在那里,大家也就去坐这过过瘾好了。那倒也没什么,不过需要咱们写一片400字以上的坐后感。”
参谋长听了这话,脸上也露出了与阮希浩差不多的古怪表情。有无奈,却也有些许感激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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