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上下打量着许仙,没敢接话,只问:“小家伙,你是大夫?”
许仙淡笑:“在杭州学了些医术,算不上高明,但这日常病症还是瞧的出的。”
大爷把嘴一撅:“我不信你,我是来瞧吴大夫的。”
不料此时,吴人杰竟上前道:“老人家,您且去药柜抓‘宝花散’吧,这小先生说的不错,您方才进门捂着胃部,面愁盗汗,口干唇燥,眼瞳无神,我已大概猜到您是盘肠痧,想来许大夫给您把了脉,也不会错了,且去抓药吧。”
大爷看了两人一眼:“真的?”
吴人杰点点头,把老人家掺起来就去了。
许仙惊讶的瞧着吴人杰的背影,顿时心生拜服!怪不得他一进门吴人杰就抬头细看,原来只要有人踏足,他便先审体征,省去了问诊的时间。而他无意间说的“杭州”,也被吴人杰听到,再看他把脉,自然知晓除了杭州的许仙许汉文,也没别人了。
等吴人杰回来,许仙忙作揖拜会:“许仙许汉文,见过吴伯父。”
吴人杰笑的不见了眼睛,不住对许仙点头:“你小子,不赖!盘肠痧常与痢疾混淆,你倒是识得。看来凤山兄独独器重你,并不无道理。”
许仙额首:“伯父谬赞了。”
两人正攀谈着,谁都没注意到后屋门帘被掀了个角,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正对着许仙端瞧,将他的一言一行,一品完颜都记在了心里。
吴玉莲偷偷看着许仙,只觉得他是天底下最漂亮的男子,一眼看上就烙在心里,尽管他的笑是恁般含蓄,可看在吴玉莲心里竟带着撩拨的滋味,令她的心砰砰直跳。
病患还有几位,吴人杰也和许仙说不上几句话,便对里屋唤一声:“娘子,娘子!”
吴刘氏听见喊声往外走,打门前过利马皱了眉,扒了一把吴玉莲,瞪眼道:“你在这儿做什么?!不成体统!快回去!”
吴玉莲赶紧拉上吴刘氏的手,闪烁着大眼睛道:“娘!你看那个人,他就是许仙呀!”
吴刘氏顺着方向一瞧,别说,许仙还真是温文尔雅一表人才,脸上想笑,又碍于吴玉莲殷勤,只能说:“你回屋去!不许出来!”
“娘!~我就看看嘛!”
“回去!”
“哦……”
吴玉莲百般不愿,一步三回头的往屋里走,吴刘氏掀了门帘出来,走进了看许仙,更觉着这人标志,瞧那一长清秀无比的脸,浑身打骨子里透着书卷气,特别是许仙一笑,真是胜过春花夺阳千百倍,当真是漂亮的很。
许仙上前一拜:“许仙许汉文,见过吴伯母。”
吴刘氏禁不住多看他两眼,人若面善,只让人越看越喜欢,吴刘氏不住点头,笑道:“哎呀,汉文真是好相貌啊!可是娶妻了?”
许仙一愣,不知道她怎么突然问这么个问题。
不过看吴刘氏的性子,也知道那吴玉莲随谁了。
吴人杰一脸尴尬,赶紧圆场:“哎呦,这前头还忙活,汉文的房间早就收拾得了,你先带着去吧。”
“唉!”吴刘氏应下,带着许仙入了内堂,可那顽皮的吴玉莲,竟躲在许仙窗外头等,看娘领着许仙进屋,她就束起耳朵听墙角。
吴刘氏推开门,说:“王员外说的急,咱们也没时日预备,草草收拾了下,汉文看看,可还行?”
许仙淡扫一眼屋子,单是桌上那一壶热茶,已经说明了吴家细心,实在不求别的了,许仙赶紧施礼:“吴伯母厚爱,吴伯父慈心,许仙感激不尽。”
吴刘氏这个高兴啊!这许仙也忒懂事儿了!怪不得那么些人为他打点着,如今一见,许仙真如王凤山所说,仪表堂堂气量谦谦,吴刘氏笑的嘴都合不上了,真是打心眼儿里喜欢。
“一路也累了吧,你先歇着。早知道你要来,你吴伯父备了些好吃的,我这就给你做去。”
“有劳吴伯母了,汉文实在……受之有愧。”
有来有去,一言一语都透着谦卑,许仙到哪儿都让人说不出二话,吴刘氏又笑了,只觉着这许仙实在是好孩子啊!匆匆一见一个刺儿都挑不出来,真是好。
当然,窗外的吴玉莲也这样想。
等吴刘氏离开,许仙看了看屋里陈设,清雅至极,整洁利落,他微微一笑,心说即便离乡,但能在此落脚,也是运气太好。
许仙换了件衣裳,把自己梳洗干净,打袖口掏出那一粒姜糖,看了半晌,再小心的放在桌上,自己走去窗前,浅笑着推开窗,这才深深吸了一口苏州的空气。
然,他只吸进去了一口气,还没吐出来,竟见一人突然从窗下跳起来,大喊一声:“许仙啊!”
许仙大惊,一口气憋在胸腔,等反应过来时猛咳了两下,下意识的别过脸去,生怕咳在人脸上。
许仙没看清人,但下意识的想到了白素贞,别过脸的时候心里打鼓,他已经躲的很辛苦了,心里想着人家又不敢见,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他想忘,也忘不得了……
可等许仙拍着心口顺了气,去看那姑娘的脸时,竟浑身一颤,本能的向后躲了一步。
这女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