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仙！你说什么呢！”周悟升突然大喝。

可就在许仙说完这句话后，黄大哥竟突然和缓了神情，平复了心绪。

许仙转回头再看周悟升：“大人，您随我来。”

到了门外，黄大嫂突然站起身，等着许仙的答案。

许仙定了定心，竟说：“若您还想娃子有口吃的，最好莫在请大夫来救治。”

“你……”黄大嫂没想到得到的是这样的答案，一时语塞，眼泪便在眼眶打转。

许仙斩钉截铁的看着她的眼睛：“我会开一副药，安详的送走黄大哥，但要得到您的允准。”

“你这个黑心的大夫！你怎么能……”

“如果不喝这药，他就要承受着剧烈疼痛，痛苦的度过最后的时限，结果还是一样，撒手人寰。”

白素贞有点儿呆，她不明白许仙为什么这样说话！赶紧上前拉了拉他的衣袖：“有点儿过了啊……”

许仙不理，却在黄大嫂崩溃的哭声中继续说：“若不喝这药，黄大哥即便不是伤重，也会活活疼死，你若想他在最后的时限痛不欲生，你就尽管买了家里所有东西，甚至卖了你们这老宅，换他生活不如死的时辰吧。”

“你说什么呢！”白素贞突然抓了他的手，没想到许仙竟回抓了她一把，不要插话的意思，表答的十分清楚。

黄大嫂已经哭的快要背过气去，也失去理智的坐在地上，疯了一般的抓自己的心，好像那里的疼痛，并不比床上的丈夫轻多少。

等她哭累了，哭醒了，许仙才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说：“这药喝下会减轻他的疼痛，人也会清醒一刻，好好道个别，让他走的安详一些……”话到这里，许仙抬手摸了把黄家的小娃：“饿吗？”

孩子天真，不懂世事，点头道：“饿，但我爹病了，我们要剩下银子给爹看病。”

奶声奶气的话音还没落，黄大嫂再次嚎啕大哭，在极其忍痛的情况下，微乎其微的点了点头。

许仙起身，对上周悟升：“周大人，我要开一副绝命的药给黄大哥，但黄大哥和黄大嫂都同意，我这不能算草菅人命。”

白素贞恍然大悟！忙上前挺直腰板：“对！这个东西在我们家乡叫做安乐死！法律允许的！许仙做的对！”

周悟升突然看着白素贞：“你家乡？你家乡在哪里？什么法律？法律是什么？咱们的法可没有这一条！你到底是哪儿人啊？”

白素贞突然哑然，还好许仙将她拉到身后，插言道：“大人，眼下情况，还请您如实禀告，即便日后要追究，我也不怕。”

“对！咱不怕！你现在就回去开药！我来拖住这个没心肝的县令！”白素贞突然又窜了出来，而许仙这次竟然十分决绝，把白素贞留下就去了药铺。

周县令大眼儿一瞪：“你说什么？！你敢辱骂朝廷命官？！”

白素贞也扬起小脸儿：“骂你怎么了？你昨儿个还说我颠倒黑白！那现在你是看不见黄大哥受罪还是看不见黄大嫂痛哭？！还是看不见那孩子挨饿？！”

“哎你这个女人……”

“你要是父母官，就得干父母官的事儿！黄大哥现在必须安乐！黄大嫂也必须停止花所有的钱继续救治！这样孩子才能有口饭吃！”

“你！”

“许仙他必须这么做！他是个大夫！大夫就得给出最合适的治疗方案！出于人道！黄大哥安乐是最合适的选择！你为什么就不敢创新法律！让许仙送黄大哥一……”

“我说不许了吗？！！”

“……啊？”

周悟升大喝一声，吓的白素贞顿时傻脸。

周悟升皱着一张老脸，指着白素贞的鼻子：“我啥时候不让许仙开药了？我说什么了吗？你这女人，没行没教！你倒是等我反对了再骂！”

“……啊？”白素贞还在懵逼状态。

周悟升蹙眉，双手背过身后，道：“这家穷的当然不能拿钱再去开药，镇上也有一些大夫为了赚银子，治不好也给治，这本官都是知晓的！现在看来许仙走这一步，也是必然之举，我自然同意死者已矣，生者释然。倒是你！不分青红皂白口没遮拦！要在公堂上我一定重重掌你的嘴！”

白素贞双眸一怔，呆呆看了周悟升半晌，突然竖起大拇哥：“大人好气度啊！我白素贞佩服！”

周悟升扬起了脸，心说：这点儿屁事儿还上报朝廷，我闲的？这人本来就治不好，能没有痛苦的离开，本官也省事儿了！

懒，有时候倒是想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