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妇沉思片刻:“去处理吧。”
她再次把茶杯端起来:“当年参与了福宁寺那件事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除了你们之外全都杀了就是,韩唤枝这个人就像是疯狗一样,鼻子太灵牙齿太尖咬人更狠,之前什么都不知道的话福宁寺里搜出来那么多东西也会让他起疑心,若是没有兵器甲械还好些,让主持咬着牙扛了就说是他前些年积攒下来的财产......”
邱求显然有些为难:“已经过去好几年了,当初参与的人又多,一时之间处理起来可能不太容易。”
“那就你们死好了。”
少妇放下茶杯语气平淡的说道:“你们叫我一声东主,可你们都知道真正的东主自然不是我,若是这件事把东主牵扯出来,你们会死在我前边,我会死在东主前边,我们都死了东主才能干净,所以你们若是不想死就尽量比韩唤枝的动作要快一些。”
一直没有说话的另一个中年男人站起来,脸色肃然道:“我们这就去,东主放心,三天之内必然把当初参与福宁寺那件事的人全都除掉。”
这个人叫朱琦,原南越国的禁军四位将军中的另外一个。
“两天。”
少妇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最多两天,事实上,我觉得福宁寺主持在韩唤枝手里连三个时辰都坚持不住就会把什么都招了,幸好当初的事都是分段分开做的,福宁寺那些人都只是知道搬运了一批东西进去,谁的要求他们并不知情,可是当年负责押运的那几个知情,在押运的那些人被韩唤枝一个一个翻出来之前,你们最好一息时间都别浪费。”
“我们这就去。”
两个男人抱拳施礼转身要走,少妇沉默片刻后又说了一句:“你们若是没做好,我就只能请东主派人来,你们都清楚东主若是直接派人来那就证明你们没了存在的价值,你们不都是最喜欢说理想的吗,那就为了你们的理想变得狠一些,别让东主以为你们是废物。”
那两个人同时止步,显然脸上都有些怒意,对视了一眼后却谁都没有说些什么加快脚步离开。
等那两个人走了之后少妇的脸色却变得更难看起来,端着茶杯的手都有些发颤,大概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后她似乎是想明白了一些什么,神情稍稍放轻松了些。
“幼蓓。”
随着她叫了一声,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少女从里屋快步出来:“先生叫我什么事?”
那两个男人称呼少妇为东主,这个少女称呼她为先生。
“北边应该是会派人来除掉韩唤枝的,可我信不过他们,你亲自去,你要记住韩唤枝这个人是个鬼见愁,当年扬泰票号上排名前二十中有十六个被他杀了,更让我怀疑的是,当年京畿道甲子营里有几个人对新皇登基不服气,这几个人后来都出了意外,有的说是暴病有的说是天灾,八成都是韩唤枝动的手......说到暗杀,韩唤枝才是最应该排在第一的那个,你小心些。”
少女嘴角微微一勾:“先生用了七年教我,七年学来的本事一样都没忘,而且先生说过女人杀人比男人杀人更容易成功,韩唤枝只要还是个男人,我就一定有办法杀了他,再厉害的男人也会有男人都有的通病。”
“嗯,终究不要大意了。”
少妇站起来走到窗外看着又下起来的小雨有些失神:“我到这已经五六年了吧?”
幼蓓回答:“快七年了。”
“那时候我和你差不多大。”
少妇看着那雨幕自言自语似的说道:“这七年来我只回去过四次,最长的一次是十一天,他把这边交给了我,于是我就把这边当成了家......可是,没有他的地方终究不是家,幼蓓......你一定不要出事,我们还要回北边去,还要好好的活更久更久,他答应过我要厮守余生,我答应过你要不离不弃。”
幼蓓不知道为什么先生忽然这样伤感起来,何止是伤感,甚至是有些惧意,她只是觉得先生有些过于小心和悲观了,韩唤枝真的有那么可怕的?
看着失望那满是担忧的侧颜,幼蓓深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可别让自己如之前那两个男人一样让先生失望,七年了,先生在这守了七年了,只因为东主说撑过了这阵子总会有云开月明的时候,如今看起来韩唤枝就是那层云。
“先生,你去休息吧。”
幼蓓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从门口拿了一把漂亮的油纸伞撑开,回眸一笑:“我不在家的这几日,先生可要认真吃饭的,你胃口向来不好,若是再不吃就更瘦了。”
少妇忽然想喊一声你回来,却没有喊出口。
那少女已经撑着伞走出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