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明白。”
皇帝看向窗外:“朕只希望,沈冷能赶得及。”
水师伏波战船全速向前,一路上换人不停船,昼夜不休的往南边赶。
在大运河上遇到了北上的巡海水师舰队,巡海水师副提督王根栋也是在半路得到消息的,又不敢耽搁北疆之事,虽然也想杀回去,可军令在身,只能继续往北。
沈冷上了巡海水师的旗舰,如今他也有了一艘超级战船神威。
“王将军,你继续带船队往北疆运送物资,我从队伍里带走八千战兵,带走一批战船,伏波船速慢了些,我得换万钧。”
王根栋连忙垂首:“将军下令就是。”
沈冷嗯了一声,沉默片刻后说道:“到了北疆之后,想办法打听一下孟长安的消息。”
“是。”
沈冷交代完,调集八千战兵,全部换乘大船万钧再次赶路南下。
可是,那么远的路,不是想到就立刻能到的,从长安到南疆就算战船日夜不休也要两个月的时间,正常情况下要走的更久,再过海进求立,没有三个月的时间不可能见到庄雍。
沈冷只是害怕,怕见不到庄雍了。
与此同时,求立,大宁战兵大营。
脸色惨白的庄雍平躺在床上,看起来哪里还有什么血色,重伤之后失血过多,虽然已经止住,可那么重的伤他自己也明白,除非是上天眷顾,不然这次真的凶多吉少了。
从重伤到现在已经熬了三四个月,伤势不见好,他知道自己已经时日无多。
那铁羽箭比寻常羽箭大的多,距离三十丈外还能击穿他的铁甲,甚至透体而过,可见这发箭之人的臂力有多大,而在这之前,这个人始终没有出手过,显然就是一直在忍着,忍着等庄雍出现在战场上的那一刻。
求立即将国灭,哪怕是一箭射死了庄雍也阻挡不住求立被灭国,可是求立人自然不甘心,曾经他们的水师可以在海上横行无忌,肆无忌惮的去侵略袭扰大宁的海疆,如今大宁已经兵围他们的都城,这种巨大的落差他们如何能够轻易接受。
杀庄雍不能阻止求立国灭,可能让他们泄恨。
“大意了啊。”
庄雍看着屋顶:“我从来都没有心急过,这次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是想着攻破求立都城的消息若是在年前给陛下送到该多好,战场上对任何一方都是公平的,这次是我犯了错,所以得到惩罚的是我。”
海沙站在庄雍身边:“总督大人,你好好休息,少说些话。”
“话还是要说的。”
庄雍强忍着剧痛笑了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些。
“若这一次过不去了,再不多说几句话岂不亏了?海沙,我有一件事请你帮忙。”
“大人只管吩咐。”
“大宁灭求立,我并不担心,哪怕我死,灭求立也已成定局,我半生征战,亏欠最多的还是家里人,我死之后,劳烦你将我骨灰派人送回长安城家中。”
“大人你不会有事的,那么多次尸山血海里杀出来,这次也一样会安然度过。”
“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知道。”
庄雍又笑了笑:“若是在长安,我这伤可能还有的治,求立这边天气恶劣,炎热难当,伤口不容易好,况且又没有足够好的医者......你听我把话说完,我死之后,消息到了长安,陛下必然震怒会下旨屠求立,你不要遵旨,未来对黑武之战,求立是大宁北征的粮仓,若是对求立百姓太狠难免会出什么乱子,对求立军队,当灭就灭,对求立百姓,该安抚还得安抚。”
庄雍缓了一口气:“陛下心心念念是破黑武,求立之地本不重要,现在却变得重要起来,你我为人臣,当为陛下分忧,陛下一怒伏尸千里,可那样对北疆战事无利,求立,窕国,南理三地气候温暖,水稻一年两熟有些地方甚至可以三熟,若是民事安抚的好了,军粮就能源源不断的送到北边去。”
海沙垂首:“大人吩咐的,属下都记住了。”
庄雍嗯了一声:“若陛下知道了可能会怪你,会骂你,但你应该相信陛下不会真的难为你,因为陛下是大宁立国以来最圣明的君主啊......你去取纸笔来,我坐不起来,就躺在这,你帮我拿好纸张,我想给陛下再写一份奏折,原原本本说清楚,不会让陛下迁怒与你。”
海沙双目含泪:“总督大人明日再写也不迟,今天该休息了。”
庄雍摇头:“我撑的足够久了,也许明日我还指不定如何,今日精神还好,该做的就多做些......我写完奏折之后,你可让全军去四周各地寻白布,求立人必然以为我已经死了,然后你带大军后撤五十里......”
庄雍休息了一会儿,干裂的嘴唇上都不见血迹。
“求立人必然会有所举动,他们知道都城守不住,必然会试探着冲出来,保护阮腾渊杀出重围,此时可一战而定。”
海沙抬起手擦了擦眼泪:“大人你不要再说话了。”
就在这时候,有个亲兵急匆匆跑进来:“将军,外面有人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