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跟皇帝开口了，但是皇后心里其实仍然很挣扎。

她了解皇帝的性子，坦白比隐瞒很多时候更让这个男人大度。

但即便是寻常夫妻，也很难做到无时无刻的毫无保留的坦白。他们是夫妻，还是朱国唯一的帝后。

她的，他就真能信吗？

“皇后？”皇帝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皇后的犹豫，他望向皇后。

皇后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臣妾有罪。”

“你坐着就好。”皇帝压住皇后的手。

皇后有心跪下请罪，可她身子着实有些乏力。因此只能依言坐着同皇帝道：“皇上，臣妾怀疑今日的膳食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皇帝问道。

皇后答道：“臣妾曾听人过，食物相生相克，相克之物同食，会产生毒性。烈性之毒，甚至能胜过砒霜。臣妾今日的头疼虽然是头风的老病症，可过去，臣妾从来不曾因为头风晕倒过。”

皇帝不在意地摆摆手，安慰皇后：“皇后想多了。你身子本就虚弱，这次为了陈嫔的事又过多忧心，是以头风严重些，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提到陈嫔，皇后皱了皱眉头。

她细微的表情变化毫无遗漏地落入皇帝眼中。但是皇帝并没有其他话，他就只是默默地看着皇后，等待皇后后面的话。

皇后确实仍有话要：“其实，昨夜臣妾还听到了一个消息。”

“哦，什么消息？”皇帝的语气似乎十分地漫不经心。

皇后却一字一句都得十分凝重：“臣妾听，陈嫔会出事，也是食物相克引起的毒性。”

“臣妾想，是不是今日臣妾进的这些食材中有相克的。而陈嫔也正好吃下过这些食材，所以才产生那样的病症。”皇后还是没有直接指向林贵妃。

她如今手中半凭证都无，空口拉扯林氏下水，只会让皇帝认为她在污蔑林氏。

皇帝听了以后，表情倒似乎认真了几分3333，。只不过他语带疑惑地问皇后：“皇后，你和陈嫔的症状有些不同。陈嫔不仅高热，而且胸闷、胸痛，严重的时候身子还抽搐。皇后，你有这些症状吗？”

皇后愣了一下，摇了摇头：“臣妾没有。但臣妾真的觉得臣妾可能是中毒了。”

皇帝拍了拍皇后的手，一脸担忧：“皇后，你别这样。你还年轻，你会好起来的。”

皇帝这是误会皇后自己在癔症了。

皇后情急万分，只能直苏陌素的名字：“皇上，您昨日不是见了花清越花大人吗？食材相克之事就是他的夫人苏陌素告诉臣妾的。那花夫人，梨木盘装梅霜糕是会产生相克的。”

皇帝皱眉答道：“朕没听。朕问过太医，这什么盘子装什么糕，可不会有毒。”

皇后顿时有些蒙了。

苏陌素请她前去作证的时候，可是明明确确了梅霜糕和梨木盘是有问题的。难道，她夫君花清越根本就没同皇帝这些？

“花大人没有跟皇上陈嫔的病情？”皇后忍不住把心底的疑问问出了口。

皇帝答道：“倒是到了中毒之事。只是皇宫里面，守卫这样森严，下毒岂是这样容易的。再了，陈嫔有孕是毒发才诊断出来的。平常时候，一个四品的嫔位有什么值得让人下毒的。”

皇帝这句话得在情在理，皇后简直无从辩驳。

可事实上，陈嫔有孕的消息，是这几天才明面上后宫皆知的。但背地里，可就不是现在才让人知道了。

这句话出来，虽然能换得皇帝的重视，但也会带来皇帝的猜忌。皇后投鼠忌器，只能默默忍下。

没有了陈嫔身孕被人早就得知的先觉，皇帝便只当皇后这番话只是自己的杯弓蛇影。他亲自替皇后将身后的枕头摆正了，道：“皇后，你还是早歇息吧。”

皇后心中犹有不甘，可却无从辩驳。她眼睁睁地看着皇帝从自己身边站起来离去，整个人都陷入了灰心之中。

在皇后看来，陈嫔这件事定是要这样悄无声息地揭过去了。但没有想到的是，几个时辰后，此事就出了个结果。

得到林贵妃被降位为嫔，五皇子和朝云公主都得了训斥、非诏不得入宫的消息时，皇后简直怀疑自己在做梦。

她掐了掐自己的手臂，问床边守着的陈嬷嬷：“嬷嬷，我是不是病糊涂了？”

皇后是真的不敢相信这个消息。她连自称都忘记了。

陈嬷嬷却是双手合十，不住地感激老天。

“嬷嬷，这事是真的？”皇后又问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