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菡娘想了想,没有去打扰平国公老夫人的沉思,而是小声问:“二表嫂,现在风儿是跟着哪位先生一起学习的?在学堂表现如何?”
秋二奶奶微微一愣,道:“……是跟着京中一位素有文名的王老夫子。那王老夫子品格高洁,满腹经纶,博学笃行,实在是极为难得一位良师。风儿跟着他,学业精进了不少。”
平国公老夫人回过神,也道:“虽说上书房的大儒们学识更是高深,但未必适合风儿那跳脱的性子。”
“可不是吗!”秋二奶奶见老夫人总算是愿意同她说话了,激动道,“风儿性子向来活泼了些,又古灵精怪的很,从前在族学里,不就经常把先生问倒吗?!也就王老夫子那般学富五车,又有耐心的夫子能压得住他!”秋二奶奶虽说一副数落儿子缺点的模样,但语气神态都深深的流露出了对儿子的骄傲,秋二奶奶话音一转,又忧心忡忡道,“就风儿这性子,去了上书房,耽误了学业还是小事,孙媳,孙媳也怕他调皮惹怒天颜啊。”
秋二奶奶这次学乖了,没有从林浩帆那边反对,而是拿阮纪风的性子说话。平国公老夫人对重孙子的脾性还是有所了解的,这次秋二奶奶担心的地方真正说到了她心坎里去。
平国公老夫人的神态跟方才相比慎重了不少。
秋二奶奶一看,心知有戏,立马大气都不敢出,给方菡娘一个感谢的眼神后,屏气凝神的等着老夫人发话。
许久,平国公老夫人才缓缓道:“过几日就是太子妃的生辰了。到时候你同安平一起过去,顺便也领着家里的几个小姑娘出去见见人……到时候你便拿方才这话,同太子妃说一说,探探口风。旁的不用你管,我会同你大伯父说的。记住,到时候在席上若要碰到玉静公主,千万要沉得住气。”
秋二奶奶大喜过望,没想到事情峰回路转,平国公老夫人竟然许她拿这事去寻太子妃帮忙!
秋二奶奶响亮的应道:“哎!好嘞!老祖宗,您还不知道孙媳我嘛!出去定然不会失态丢了咱们平国公府的颜面。”
平国公老夫人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那刚才是谁啊,一路惊慌失措的高喊着进了我的芙蕖堂,人家意儿本来在这陪我陪着好好的,你这么一过来,人家都出去躲嫌了。”
眼下危机几乎是解除了一大半,秋二奶奶心情也好了不少,见平国公老夫人替安如意讨公道,连忙笑道:“老祖宗你放心,正好我那近来刚得了方双面绣的帕子,虽说不是特别稀罕的东西,但那方帕子胜在绣技精巧,我听闻意儿妹子向来喜爱绣技一道,就把那方双面绣的帕子送她好啦!”
秋二奶奶不是个小气的,豪气的许下了承诺,当即就风风火火的回去找那方帕子了。
平国公老夫人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那个皮猴子!”
方菡娘笑着亲自给平国公老夫人倒了一杯茶:“外祖母,喝口水,润润嗓子。说不得这事还只是流言,没个定论呢。”
“那样就好了。”平国公老夫人感慨了一声。
结果当天晚上,秋二奶奶那房就出事了。
出事的不是秋二奶奶,是秋二奶奶心心念念的宝贝儿子阮纪风。
阮纪风的贴身小厮,几乎是屁滚尿流的回了平国公府,一身狼狈的跟秋二奶奶通禀:“少爷,少爷他被林公子扣下了!”
在这个节骨眼,“林公子”还能是哪个林公子?
肯定是玉静公主府的“林公子”了!
秋二奶奶骇得差点没站稳,要不是旁边的丫鬟眼明手快扶了一把,说不得就要晕过去了。
“到底怎么一回事?!风儿呢?!”秋二奶奶几乎是尖叫道。
阮纪风的贴身小厮,还是个毛还没长齐的半大小子,性子十分温顺乖巧,平时陪着阮纪风去王老夫子开设的学堂那儿上课,从来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
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跪在堂下,同秋二奶奶回禀:“……今儿下了学,刚出学堂没几步,少爷就被林公子领着几个侍卫拦住了。林公子说有事找少爷商量,约少爷去聚德楼谈谈。少爷回说同林公子并不是很熟,再说天色不早,需得问过家里。”说着,哭得差点背过气去。
秋二奶奶忍住头部的晕眩,由丫鬟紧紧扶着站在原地,急得不行直吼那小厮:“然后呢?!怎么就你自己回来了?!”
小厮哽咽了几声,缓过气来:“那,那林公子不听!当街让侍卫强把少爷带走了!我追上去,反而被踹开,说让我回来同家里说一声,他今晚要同少爷聚一聚!”
秋二奶奶一听儿子竟是被那好男色的林浩帆强行带走的,一股血气直冲脑海,差点涨得她晕过去。
“二奶奶!”
“奶奶!”
屋子里乱成了一团,喊什么的也有。
偏偏今儿当家的二爷那边衙门里有事,不在,秋二奶奶被人掐人中掐醒以后,寝鞋也来不及换了,直接趿着就往外跑:“不,我要去救风儿!”
丫鬟婆子们又纷纷拦的拦,劝的劝,屋子里一片闹哄哄的,动静大的很。
阮芷兰被主屋这边的动静给惊着了,拉了个丫鬟问清后,得知孪生哥哥被那个好男风的林浩帆给强行掳走了,脑中也是一炸。
“我去找奶奶!”阮芷兰撒腿就往莫三夫人的院子那儿跑。
这种事,已经不是她们一房能解决的了。
莫三夫人近些日子被她们这一房的小儿媳李四奶奶给气着了,身子一直不太爽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