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就是他爹了。
阮楚白沉默的拍了拍安二夫人的后背。
……
寒冬凛冽,街上行人稀少的很。
阮府的私兵能力极强,阮二老爷带着分头搜寻了不到半个时辰,斥候就已经将阮二老爷形容里的“孔楚华”找到了。
斥候找到孔楚华的时候,孔楚华已是昏迷不醒。
两个小乞丐正在小巷子里流着鼻涕使劲扒孔楚华的靴子跟裤子。
孔楚华上身的袄衣,帽子早被那两个小乞丐扒了下来胡乱的套在了自己身上,孔楚华就那么赤着上身躺在雪地里头,上身冻得已然是有些发青了。
斥候看得心中暗叫不好。
别说是六七岁的孩子了,就算是成年人,赤身裸体躺在雪地里头一刻钟,那也是承受不了的。
斥候连忙让同伙把那两个小乞丐抓了起来,若是孔楚华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也好对上头有个交代。
他自己解下身上的披风,紧紧的裹住了孔楚华,抱着就往阮二老爷那儿跑。
此刻,孔楚华已然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阮二老爷接过孔楚华时,双手都是颤着的。
斥候不敢看阮二老爷的脸,回禀道:“……想来这位小公子,大概是在风雪里头迷了路,又想找个地方歇歇脚,大概是一时耐不得寒,晕了过去……属下找到这位小公子时,他已经是昏迷了,衣服也被两个小乞丐抢了去……二老爷,要见那两个小乞丐吗?”
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去追究两个小乞丐的责任!阮二老爷慌忙将孔楚华放进早就备好的温暖马车里头,拉着人直奔平国公府而去。
……
傍晚,方菡娘喂过老夫人小半碗松茸鸡丝粥后,老夫人便摆了摆手,吃不下了。
方菡娘便一边同老夫人说笑话逗趣,一边服侍着老夫人歇下。
老夫人今日伤了神,大夫嘱咐要早些休息。
待到老夫人歇下以后,方菡娘又同绿莺嘱咐了几句,这才出了内室。
风雪依旧未停。
方菡娘早就注意到方才秋珠似是要有话同她讲的模样,她一边系着披风的带子,一边问秋珠:“外头有事?”
秋珠帮方菡娘戴上兜帽,小声道:“……阮二老爷的外室子找到了。”
方菡娘倒没有质疑秋珠的消息来源。在这个大宅院里头,丫鬟们虽然不能乱传主子们的事,但有些事,也是瞒不过这些大丫鬟们的眼线。
只不过,在这里,实在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方菡娘便给了秋珠个眼神,示意她回去再说。
秋珠心领神会。
方菡娘同秋珠出了芙蕖堂正厅,虽然是在廊下,但因着是两侧开阔的抄手游廊,那刀子似的雪粒子直直的往人脸上砸,若不是兜帽围脖都把人捂得严严实实的,怕是要把脸都冻坏了。
到了方菡娘的闺房,方菡娘这才放松下来。
闺房里头的火盆早就生好了,银霜炭在炭盆里安静的烧着,屋子里头被烤得暖烘烘的。
小丫鬟上前接过方菡娘换下的披风。
方菡娘同秋珠歇息了会儿,这才复又谈起方才的话题。
“找到了?什么时候找到的?”方菡娘问,“孩子没事吧?”
虽说是阮二老爷的外室子,但孩子毕竟是无辜的,方菡娘还是挺关心这事的。
秋珠详实的一一回着:“……听说找着有一个多时辰了,阮二老爷直接把那孩子带到了二房去。府上的大夫一直在那儿,但听说似乎是被外头的乞丐扒光了衣裳,冻伤了身子骨,怕是不好了。”
方菡娘沉默了半晌。
秋珠继续同方菡娘说着她打探到的消息:“……安二夫人又去那孩子那大闹了一场。”秋珠有些犹豫,觉得还是要同她们姑娘把这事都给说清楚了,这才又吞吞吐吐道,“阮二老爷似是很生气,说,说要休妻……”
方菡娘吓了一跳,有些生气:“这种消息也敢乱传!”
要是让她外祖母再听到,不知道要多伤心。
秋珠连忙跪下:“姑娘,不是奴婢乱说话,实是当时在那伺候的婆子丫鬟都很多,人多口杂,已经传遍了半个平国公府。奴婢知道姑娘胸中有丘壑,事情还是详详细细的告诉您才好……”
方菡娘叹了口气,把秋珠扶起来:“方才是我说急了。我不是怪你,这种话传到咱们芙蕖堂,终是不好。”
秋珠连连点头,小声道:“奴婢听说了,世子夫人大发雷霆,把几个为首嚼舌的婆子丫鬟都狠狠打了二十板子,要待她们伤好了就发卖出去!府里头现下里已经没人敢说了。只不过奴婢觉得姑娘还是知道的完整些更好。”
方菡娘沉默道:“只要这事别传到外祖母耳朵里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