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子祥愣了愣:“标志?那是什么?”
方菡娘叹了口气,她就知道,因着每个布庄的风格跟制式都不一样,在商标这个问题上,布庄反而是做的最少的。
方菡娘想了想,当机立断的吩咐道:“等会儿我们回城,你去找一家刻印章的大店,让他们给做十个印章……嗯,就刻着一片祥云就行。然后再去染料店,买一些不会轻易褪色的鲜艳些的染料。”
云子祥听得一头雾水。
方菡娘只能再解释道:“这样,等她们缝制棉衣时,每件棉衣的背面,你都用那刻章沾上染料印一个祥云的图案,这样,旁人见了就知道是你们粗云楼制的了。”
云子祥微微皱了皱眉:“这样,有什么用呢?”
方菡娘简直不想理会这个毫无经商头脑的男人。
方菡娘只得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只管照办就行。”
云子祥又想起方菡娘之前说好的,让他一切都听她的话。
他只得应了。
方菡娘又同云子祥去了绣庄的仓库,看了那堆满了大半个仓库的荆川布。
对于这个量,方菡娘很满意。
云子祥有些惊恐:“这么多?你到底要多少棉衣?”
方菡娘平静道:“我不是说了吗?你们能做多少,我就要多少。”
云子祥惊恐道:“姑娘,你是不是忘了,做棉衣最重要的,是棉花啊……眼下棉花那么贵,是以往价格的足足十倍啊。十倍啊!你要是买那么多棉衣,你知不知道,你要花多少银钱就买棉花?”
他想到一个猜想,想起之前方菡娘问他的一件棉衣多少钱,脸色立即变了:“难道,你打算以芦花充棉花?……姑娘,我们粗云楼是不做这种亏心事的!”
他越想越觉得方菡娘是打算做那种填了芦花装棉花卖棉衣的亏心买卖。
云子祥忍不住劝道:“姑娘,你做这种事,是会天打雷劈的。”
方菡娘有些无语,想也知道这人到底是把事情想到了哪里去。
方菡娘没说什么,方芝娘已经皱着小眉头开了口:“云老板,你不知道事情如何,请不要这样说我大姐。”
方菡娘摸了摸方芝娘的小脑袋,对云子祥道:“云老板,你就放心吧。我们填的绝对是棉花,到时候你庄子上的绣娘缝制棉衣,填的是芦花还是棉花,难道还能瞒得过你吗?别的你就不用操心了。”
云子祥差点叫出来:“那你知道一百多个绣娘,每天能做多少棉衣吗?一个月又能做多少棉衣吗?这么多棉衣的所用的棉花,那是一笔巨款啊!”
方菡娘只平静一笑:“我说过了,我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在刚落雪时,价格还没飙升那会儿,她已经派庄子上的管事大肆收购了很多棉花了。
再说了,即便是十倍的价格,在眼下的寒冬,一件棉衣或许就能救一条人命,在她看来,这也是值得的。
云子祥忍了忍,仍是忍不住道:“……你要这么多棉衣做什么?”
方菡娘摸了摸方芝娘的头:“因为我家这个孩子,心底善良,要做好事。我们打算把这些棉衣,去发给那些穿不起棉衣而受冻的人们。”
方芝娘微微抬起头,冲着方菡娘甜甜的笑了笑。
云子祥惊得差点跌倒在地上。
他的态度,终于从一开始的质疑变成了满心的敬佩敬仰。
他怔怔的,对着方菡娘三人,一揖到地,行了个恭恭敬敬的大礼:“在下有眼无珠,竟然不知道三位姑娘这般高义。三位姑娘可否告知姓名?在下要为那些穷苦的百姓,去给姑娘们立个生祠。”
报了姓名,那旁人就觉得她们的动机不纯了。
尽管方菡娘有一小半的动机确实不纯,但她眼下却不能让旁人知道她的动机不纯。
方菡娘微微一笑:“你问这个干什么?我以为,我一直没告诉你我的名字,态度已经很是明显了。”
云子祥对方菡娘的崇敬几乎升到了顶点。
这是做好事不留名啊!
云子祥感动的热泪盈眶!
这样一个名垂青史的机会,这位姑娘说不要就不要,这是何等的虚怀若谷,这是何等崇高的一种精神!
云子祥忍不住又给方菡娘三人行了个大礼。
秋珠在后头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但她也是头一次知道自己姑娘的打算,也是感动的泪水涟涟,不能自已。
她们家两位姑娘……真真是菩萨心肠啊。
到了下午,因着方菡娘早上就给她城外庄子上的管事去了信,大批大批的棉花从庄子里头运到了绣庄。
那些绣娘还从未见过数量这么多的绣庄,从而也知道了,这位姑娘当真不是开玩笑的。
要是因着开玩笑,何必买这么多的棉花?!
再加上云子祥心情澎湃的忍不住告诉了那些绣娘们,这位姑娘是打算把那些棉衣送给受困的穷苦百姓,这让绣娘们个个都激动不已,觉得自己也是在为那些穿不起棉衣的穷苦百姓们做一份贡献,毕竟她们也是底层的百姓,知道底层百姓的苦,个个都热情高涨到投入到了裁衣制衣的工作里去。
还未到傍晚,头一批棉衣,就已经运到了粗云楼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