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婆子竟是又呼哧呼哧的跑了回来,麻利利的又给秋二奶奶跪下了。
秋二奶奶的眼泪已经流干了,她也不在乎在下人面前失态的问题了。她木着脸,看着那婆子。
那婆子有些惶恐的不敢抬头,生怕看到了主子失态的一幕,被主子记恨,后头再给她穿小鞋。
“主子,铃小姐说,”婆子老老实实的垂着头,声音清晰又飞快的回禀着,“既然兰小姐病了,她于情于理更应该过来看看。若是让其他人知道她朋友病了,她看都没看一眼就走了,那京里头大家以后定然会把她当成是趋利避害薄情寡义的小人。”
秋二奶奶像是被这婆子的话拉回了魂。
她一双眼睛瞪着那婆子。
心里头却如同一团乱麻。
怎么办?
怎么办?
不能让人发现妙妙不在府里头啊!
“说了不见就是不见!”阮纪风开了口,有些色厉内荏道,“你同那铃小姐说,妙妙也把她当朋友,若是不顾朋友的安危,把病过到了朋友身上,那京城的人如何看待妙妙?待改日妙妙身体好了,亲自上门道歉!”
婆子颇有些为难。
然而没多时,后头又来了一位下人,惶惶的进来回禀:“二奶奶,有位自称是铃小姐的姑娘往这边来了!”
秋二奶奶失声道:“不是说了不让她来的吗!”
情急之下,秋二奶奶的声音都有些尖锐了。
那下人更加惶然了,她喏喏道:“是,是淮水伯府的安小姐带铃小姐过来的。两位小姐是在府门口遇上的,安小姐说铃小姐这种不顾自身安危的情形让她很是感动,她就给老夫人递了帖子,问了老夫人想带一位朋友来,老夫人允她进来了。”
又是这个安如意!
秋二奶奶恨恨的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但因着一夜未睡,身心俱疲,秋二奶奶这猛然起身,竟是天旋地转般差点晕过去,吓得几个丫鬟同阮纪风连忙扶住了秋二奶奶。
“说了……不见!”秋二奶奶意识昏昏沉沉的,却还记着这几个字,她紧紧的拉住阮纪风的衣袖,从牙关里头吐出这几个字来。
阮纪风心一横,点了点头。
阮二少爷打横将秋二奶奶抱起,他看了一眼长子:“交给你了。”便抱着秋二奶奶,将秋二奶奶送进了里间休息,
阮纪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走出了这宴席厅。
果不其然,远远的,他就看着,有两个小姐似的人物,身后跟着几个丫鬟,莺莺燕燕的正往他妹妹那小院子行去。
阮纪风握紧了拳头,快步上前,喊住了人:“安姑娘,留步!”
安如意正同赵玉铃说说笑笑的往前走,突然听到少年的声音,停下了脚步。
安如意回头,一见是阮纪风,心里便有了底。
她将赵玉铃拉到身后,先发制人道:“风儿,你怎么这般冒失莽撞?!你已经不是七八岁的小孩子了。男女七岁不同席,你这般冒冒失失大大咧咧的喊我留步,吓到铃儿怎么办?”
阮纪风便停下了步子。
赵玉铃在安如意身后,笑道:“意儿你就是太担心我了……再说了,我这是来人家家里做客,遇到主人家,怎能说主人家莽撞呢?”
赵玉铃说话声音好听的很,就像是风铃在风中被轻轻吹荡。
安如意跺了跺脚,嗔道:“铃儿,你就是太好说话了。”
她一副同阮纪风极为熟稔的口气道:“铃儿,风儿其实没坏心的,他就是人莽撞了点,你不怪他就好。他是妙妙的哥哥,你之前见过他没有?”
赵玉铃笑着摇了摇头。
阮纪风深深的吸了口气,不管眼前两个小姑娘如何插科打诨,道:“姑娘就是铃儿小姐吧?……实在不好意思,我妹妹染了风寒,会过人的,她担心你的安危,让我过来同你说,不用过去看她了,你的心意她领了,但是,若害你感染上了风寒,那她的良心不会安的,于她的养病更是没什么好处……我想,铃儿小姐既然这般关心我妹妹,定然是想看到她早日好起来的吧?”
阮纪风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再看看赵玉铃,她像是没听懂阮纪风方才的话般,只满眼感动的道:“妙妙对我这么体贴,我一定要去探病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