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些无知的妇人,盯着一个阮楚宵不放,却没有一个将她的儿子放在眼里!
她的儿子,长相俊美,又孝顺,又听话,若不是,若不是那副病躯拖累了他……
念及此,安二夫人心生悲苦,恨不得面前的茶变成苦酒,让她一醉方休。
在离平国公府坐席稍远的一处,几个丈夫官职稍小些,同平国公府没什么交情的夫人正在那儿远远的看着方菡娘,小声议论:
“那就是那位平国公府的表姑娘方菡娘吗?”
“可不是么,即便是远远的看,那周身的美貌,也是挡不住啊。你就说说看,满京城里,这个年龄的小姑娘,谁还同她生得这般美貌?”
“哎呦,一直都是传闻,我竟是没见过她几次。要命啊,你看看她头上戴着的那个珠冠,那颗大珠子,可是外头传得沸沸扬扬的那颗南海天珠?”
“就是那颗!你当时家里头有事,没去那场拍卖会,我有幸得了请帖去了,倒是见了那位方菡娘一面,美人国色,确实当得起这颗十万两银子的南海天珠啊!”
“平国公府也真是宠爱这位乡下来的表姑娘……”
“是啊,不比几位嫡出的姑娘差呢,我隐隐听着,似是老夫人因着补偿的关系,对那几个新认回来的外孙,比嫡亲的重孙还要更好一些!”
“哎呦,可惜了……可惜我家里头没有适当年龄的庶子,不然倒是可以娶回去……”
“呵呵,杨夫人说笑了,你家幺子不是年方十八,正是说亲的年龄吗?”
最后说话的这人,是素来同那杨夫人有些小嫌隙的,直直的将这话挑了出来。
那位杨夫人一张脸气得有些发红。
这人不是明知故问吗,她的老幺那可是嫡子,这方菡娘再得宠,也就是个出身不明的乡下女子,配个他们这种人家的庶子算是顶天了!
旁边的几位夫人见有些不好,连忙打了个哈哈,把这场给圆了下去。
不远处,偶然路过此处,却被这几个夫人的闲话吸引住的福安郡主在暗处紧紧的握住了拳头。
她一开始听到这些夫人们盛赞方菡娘的美貌,恨不得冲出去摇醒那些无知的妇人,那等空有美貌,其余什么都没有的姑娘,哪里好了;再到后头她听那些夫人提到那颗南海天珠,简直差点笑出声。
那就是颗涂了珍珠粉的夜明珠!
一群错把鱼眼当珍珠的无知妇人!
福安郡主今儿也把那南海天珠戴上了,可巧了,也是镶嵌到了一顶珠冠上。
只是那珠冠,底托做得繁复精巧无比,上头雕刻着的花型图案,可以说是栩栩如生,配上那颗南海天珠,更是富丽堂皇的很。福安郡主若不是故意藏身在暗处偷听她们说话,就凭头上那美轮美奂的珠冠,也能轻易的吸引全场的视线。
——当然,她母亲早早的把这颗南海天珠给过了明路:忠勇王妃通过庄子上的管家买通了一个走南闯北的商人,让这颗南海天珠从那商人手里头走了一通,假装是从那商人手里头买的南海天珠。
也当然,能保守秘密的只有死人。那商人南下的时候,很快就遇上了“山匪劫路”,客死异地。
通过这一茬,福安郡主这颗南海天珠算是彻底洗了白,干干净净的。
福安郡主一直躲在暗处,待到后头她听那些妇人暗里头嫌弃方菡娘的出身,这才心里头舒缓了几分,从暗处款款走出来。
福安郡主本就身份尊贵,再加上行径故意惹人注意,她头顶上戴着的硕大珠冠一下子吸引了大半些人的注意。
众人纷纷惊叹出声。
不过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清楚福安郡主当时曾以九万五千两高价与方菡娘竞争那颗南海天珠,看到福安郡主头顶上也戴了一颗,下意识的都以为福安郡主是不甘心,又从外头高价购得了一颗,倒是没人怀疑福安郡主头顶上这个珠冠的来历。
福安郡主收到了众人艳羡惊叹的眼神,心里头别提多舒坦了。
她装作不经意的,把眼神落到平国公府那边。
方菡娘自然也是注意到了福安郡主戴着一顶镶嵌着南海天珠的珠冠来了。
方菡娘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福安郡主心里头就像三伏天吃了冰一样舒爽。
方菡娘只是诧异,这福安郡主这般厚颜无耻,竟然还敢公然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