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卿阴狠的神情顿时凝结在了脸上。
很快,他那张俊美不似凡人的脸,表情变得无比扭曲。
肖卿似是气疯了一样,抬脚就踹翻了旁边的一张椅子。
那厚重的梨花木椅子倒下去,砸在晕倒在地的林浩帆的一条胳膊上——饶是如此,晕倒在地的林浩帆仿佛无痛无觉似得,脸上表情都不曾有半点。
可见林浩帆中的这,相当霸道了。
只是眼下方菡娘并没有什么闲工夫去担心别人,相比起林浩帆,她眼下的处境才是最危险的。
肖卿满脸扭曲,眼中的阴戾仿佛有如实质。
他暴虐的在房间里一边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大喊:“姬谨行,姬谨行!他凭什么可以让别人为他这么做!明明,明明是一个亲娘都跟人私奔的杂种,那个老皇帝为什么不直接弄死他!”
方菡娘知道此时此刻不该再去激怒肖卿了,可她忍不住去替姬谨行说话:“凭什么爹娘犯的错,要让小孩去承担!”
她曾经听太子说过,姬谨行小时候,也是软软呼呼的一个小娃娃,然而自从变故发生后,他才变得沉默寡言,不苟言笑——哪怕是现在,他也每天都是面无表情的,鲜少有什么情绪波动。
这大概都是小时候留下的创伤吧——方菡娘只要一想当时的情景,心里头就难受心疼的厉害。
方菡娘这般替姬谨行说话,肖卿脸上的表情越发扭曲了,他此时此刻一点都不像台上那个风情万种的名角肖卿,更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怒瞪着通红的双眼,朝方菡娘嘶吼着:“那我爹娘犯的错,又凭什么让我来承担!你知不知道从小我过的是什么日子!”他神经质的在屋子里愤怒的走来走去,撕扯着自己头发,情绪十分不稳定,“药,吃药,每天都要吃那种会让我早死的药!每次见到那些迷恋我嗓音的人,我都想上去咬死她们!她们哪里会知道,为了这嗓音,我付出了什么!”
方菡娘默然无语。
肖卿猛地回头,红着眼朝着方菡娘怒吼:“凭什么,凭什么都是一母同胞,姬谨行可以风风光光的做他的皇子,而我,却活的像一只阴沟里的老鼠!”他阴冷的笑了笑,“不,说不定老鼠都比我长命!”
因为他过的不好,所以就嫉恨过的比他好的姬谨行!这种思维逻辑,怕早就是已经心理失衡了!
姬谨行的今日,都是这些年他出生入死拿命换来的!
方菡娘知道,跟疯子是没道理可讲的,她闭紧了嘴巴,保持沉默。
肖卿冷笑一声,满面狰狞,往前一步:“总之现在我快死了,我也想知道,要是我把他的女人给上了,他会怎么样?!”
方菡娘面色不变,手里却捏着瓷片,毫不迟疑的刺了进去。
瓷片扎进脖颈细嫩的皮肤,虽然只扎进去一点点,但鲜血立即从伤口涌出,从细嫩白皙的脖颈上流了下来,蜿蜒成一条红色的痕迹。
方菡娘仿佛感觉不到痛一般,冷冷的看着肖卿:“好啊,你过来啊,等我死了,我看你拿什么威胁姬谨行!”
方菡娘并非不怕死,她只是在用全身的冷静跟镇定在跟肖卿赌!
然而,她赌对了!
肖卿瞪着腥红的双眼,喘着粗气看着方菡娘脖颈上流下来的鲜血。
大概是他的大限快到了,他最近总是想起他娘死时的那一幕。
四下飞溅的鲜血,死不瞑目的双眼……
眼前方菡娘脖颈上流下来的鲜血仿佛同小时候亲娘死去的那一幕不断旋转重叠……
肖卿抱着头,大吼了一声。
而在此时,窗户被人从外头踹破,一道身影如天神下凡般从窗户那跃了进来。
方菡娘看着那一道身影,热泪盈眶。
她知道,他会来的。
林浩帆约她去的那个酒楼,当时她去了,却又遇到临时换了地点这事,方菡娘便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只是她当时觉得,与其让人在暗地里谋算些什么,不如她来彻底将这一潭水搅浑。
所以她当时不着痕迹的同俞七对了下嘴型。
她知道,俞七他们这些暗卫,有特殊的联络方式。
她前面无论是装作害怕,还是在这儿以死相逼,其实都是为了一个“拖”字。
只是肖卿却不知道,她拖的根本不是外面俞七,而是姬谨行。
姬谨行来了。
见到姬谨行,方菡娘的心松了一半,只觉得双腿都有些发软了。
姬谨行眼神一扫,看都不看地上的林浩帆一眼,直直锁定了方菡娘。
在看到方菡娘脖颈上那蜿蜒的血痕以及抵在脖颈上的瓷片时,姬谨行的脸色骤变:“放下!”
方菡娘朝姬谨行笑了笑,姬谨行此时此刻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身影一转,人便已经跃到方菡娘跟前,一把夺去她手里头的瓷片,浑身上下都是压抑的气息,甚至,姬谨行去抢夺那个瓷片的手都有些抖——这对于姬谨行这样的剑术高手来说,这种情况几乎是绝无仅有的。
方菡娘很顺从的任由姬谨行抢下手中的瓷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