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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时分,一派明媚春光下,御花园的花盛开得更为娇艳。有只黄鹂在柳树上欢快地歌唱。
园子中,那一湖碧水微起涟漪。明沧海站在湖边,悄悄运用掌力,将地上一颗石子吸到指间,再轻轻一弹。
那石子便旋飞出去,贴着湖面飞啊飞,飞啊飞,一直飞到湖对面。
乾宗皇帝把自己约到此处。大概也是另有深意吧。
几十年前,还是少年郎的时候,明沧海经常和兰倾颜、也就是乾宗皇帝现在的淑妃,在御花园里捉迷藏。
太祖皇帝有次散步到御花园,碰到明沧海和兰倾颜这两个小鬼。太祖皇帝一把抱起兰倾颜,问“楚颜小公主,你长大后想嫁到哪里去?”
本以为楚颜公主会说,她要嫁去江南。毕竟江南,曾是她的故乡。
没想到,豆蔻年华的兰倾颜指着明沧海,说“陛下,我哪都不嫁,我要守着哥哥,和他在一起。”
站在御花园中,那句话似乎又回荡在明沧海的耳边。然造化弄人,当年要守着明沧海的兰倾颜,最终却陪在了乾宗皇帝明正身边。
以前,明沧海时常会想,如果当年自己争储成功,那父皇肯定会把兰倾颜指婚给自己吧。
但这是个幼稚而危险的想法。渐渐地,明沧海努力地将这个念头从脑海中使劲抹去。
明沧海穿一袭墨蓝色长衫,风一吹,扬起他两鬓的长髯,衣衫鼓荡,临湖迎风屹立,确有一派壮阔傲然的豪侠之风。
“明盟主,当真是越活越年轻,气势愈发雄壮。”乾宗皇帝坐在一把椅子上,由四个太监抬着过来。
“陛下。”明沧海单膝跪地,躬身施礼道。
“明盟主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特意回京来看看朕到底归西了没有?”乾宗皇帝似笑非笑地看着明沧海。
自始始终,皇帝都称明沧海为明盟主。这样显得皇帝很尊重武林盟主,实则是透露出一种陌生,一种戒备,还包括一点点蔑视。
“陛下春秋正盛,龙体康泰。臣断无此念,此次来京,只是设宴款待一位英雄少侠。”
“是谁值得明盟主从江南千里迢迢跑来京城设宴啊?这得是多出众的一名少侠?”乾宗皇帝明知故问道。
“浪子玉,新近接连击败冥教数位高手。”
“明盟主对这少侠观感如何?”
“聪慧过人,于武学有独到领悟。假以时日,可成一代武学宗师。”
“其他方面呢?”
“为人处世,圆融通达,有侠义之风。”
“缺点呢?”
“如果风流算缺点的话,那风流多情大概是他最大的缺点。”明沧海说。
“难得明盟主对一个人有这么高的评价,说得朕都想见见这位少侠。”乾宗皇帝说。
“陛下若想,臣可叫他来拜见陛下。”明沧海道。
“罢了。朕对你们武林之事并无太大兴趣。”乾宗皇帝摆摆手,道,“今天只是想和你聊聊家常。有时候,朕想啊,当年若是你当太子,而我远离朝堂,避世隐居,是不是会跟现在的你一样逍遥快活?
看看你,潜心武学,身强力壮,又贵为武林盟主,振臂一呼,可号令江湖群豪。而朕呢,为国事所累,力不从心,垂垂老矣,居于这庙堂之高,却要处处防着明枪暗箭。朕是真心羡慕你啊!”
“陛下,每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各安天命就好。”明沧海回道。
“那明盟主,你安于自己的天命吗?”乾宗皇帝的眼神突然凛冽,透着森森寒意射向明沧海。
“回禀陛下,臣一直安于天命。”明沧海慨然道,“臣的天命,就是成于武学,寂于武学。除此之外,没有丝毫贪念。”
“赐座。”乾宗皇帝的脸上绽出几丝大气的笑容,“明启,你有多久没去看看淑妃了?有空就去看看吧。”
乾宗皇帝叫出了明沧海在皇家时的原名,明启。
“陛下,臣早已戒掉红尘杂念。”明沧海一直站着,并未落座于那张內侍搬来的藤椅。
“去看看吧。朕时日无多,已看开一切。”乾宗皇帝站起来,一只手搭在明沧海肩上,“明启,朕要你保护好淑妃母子,你肯定不会拒绝吧。
朕要你力保明昊如你一般当个逍遥王爷,力保他远离皇权之争。可好?”
明昊是乾宗皇帝和淑妃的儿子,比明烨小一岁。皇帝要明沧海力保明昊,“保他远离皇权之争”才是重点。
良久,明沧海应道“好。陛下。”
看着明沧海那一袭墨蓝长衫没入长长宫墙,乾宗皇帝问身旁的魏无崖,“无崖,你说他能做到吗?”
“皇叔历来言出必行。他应该能做到。”
“只要明启不出力,那明昊在朝堂便掀不起风浪,只能认命当个自在王爷。”乾宗皇帝说,“若明启真能做到,那就只剩下丽妃了。”
“陛下,为了明烨真是费尽心机。”魏无崖将乾宗皇帝扶到轿子上。
乾宗皇帝看着天边一朵流云,感慨道“明烨仁善。那么,只有朕来做这个狠人,替他扫平一切障碍和危险,让他安心地坐上龙椅。”
“陛下,打算如何处置丽妃?”魏无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