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两个单位的调研时间已经排定。在省水利厅调研时,省水利厅厅长周云龙也作了充分的准备。他也是脱稿汇报,从水资源开发利用、指导基础设施建设、指导农村水利工作、水资源保护和节约用水等方面进行了汇报。思路也是非常清晰的, 提出的问题也比较中肯,对策也比较具体。汇报完了,就等着张省长讲话提要求了。
张省长却从位置上站起来说:“我不说多余的话了,我们去看松塘江吧。”张省长站起来了,其他人也就没办法再坐着了,大家也都从位置上站起来,跟着张省长出门。梁健问张省长:“还是去上次的松塘江河段吗?”张省长说:“离这里最近的河段就可以,松塘江在宁州的流域,都已经差不多了。都是严重污染。”
车子到了河堤上。张省长面向河流,站在堤坝之上,张省长说:“我们不多说了,大家看看这松塘江的水吧!我想,我们这辈人,应该都记得,小时候河里的水,舀上来就能喝,跳进去就可以游吧?松塘江是我们宁州最大的水体,大家现在看看这里的水吧?有人敢舀这江里的水喝吗?有人敢在这样脏的河里洗澡吗?我反正是不敢。
“水是我们的命。松塘江只不过是我们大大小小河流中的一条,其他很多河流都没有比松塘江好到哪里去。在其他很多国家,水安全和国家安全是相提并论。水、粮食如果出现危机,那么国家想要稳定是不可能的。作为江中省,历来以鱼米之乡和青山绿水而著称,这是我们最大的资本。如果丢了这个资本,我们就等于没有了立锥之地,丢掉了一切的特色。
“我有时候会有一个惊恐的想法。万一我们国家与别国发生战争,对方只要定点炸毁我们的几个重点水库,就可以让我们几乎所有的大城市陷入混乱。因为我们所有的正常饮水,都是来源于大型水库。我们身边河道的水是不能饮用的,一用肯定就会出大麻烦,人体马上就会患病。当然,这是从国家战略的角度,作为我们一个省份,可能话题过大了一点。但是,在我们这一辈将水弄坏了,我们有责任、也有义务,在我们这一辈尽量让水体恢复清澈!
作为省水利厅,看到眼前这水环境,大家应该明白了,要做些什么吧?”
省水利厅厅长周云龙,额头上有些微微冒汗,之前的汇报他大部分是汇报了近年来的工作成效。但是在这污浊的松塘江面前,所有的汇报,都显得那么没有说服力。周云龙并不是不想抓好水资源保护,但是这又岂是一个省水利厅所能抓得成功的?但是,这显然不合适在这个时候说,周云龙道:“是,张省长,我们会去好好研究抓水源保护的举措。”
张省长说:“我知道,单凭省水利厅这一个部门,是很难抓得成功的。但是这个课题我要交给你们。请省水利厅从全局的角度,先考虑一个抓水源保护的整体方案。方案出来了,我再来协调其他部门,我们一起研究,今年我们要启动治水之路。大禹治水的大禹,就是在我们江中省走出去,我们这些后辈,要向先贤看齐,重走治水之路。这将是我们近几年,最大的民生工程。”
梁健的手机响了起来,看到张省长在堤坝上的讲话差不多了,梁健就接起了这个来自省委办公厅座机的电话。对方说道:“梁处长是吧?”梁健听到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就道:“是的,请问你是?”
对方说:“我是王道。”梁健心里奇怪王道会打电话过来,嘴上快速做出了反应:“你好,王秘书。有什么吩咐?”王道说:“华书记想问问张省长,下午有没空?华书记想要与张省长碰个头。”
梁健回答:“我们下午本来安排了到省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厅的调研。不过,我去向张省长汇报一下,看张省长是否要调整?”王道说:“那你早点给我一个回复。”王道语气僵硬,似是对梁健有气。梁健知道,这多多少少与黄依婷有关系。黄依婷对自己很好,但是对王道却总是敬而远之。为此,梁健也不去跟王道计较。就说:“我请示了,会打电话给你。”
张省长尽管严肃,但是为鼓励干部,临别时还是与陪同到江边踏看的周主任等人握手了。时间已经差不多到了中午吃饭时间,周云龙想要留张省长吃饭。张省长说:“同城的,我们就不吃饭了,回机关食堂去。”梁健这时候上前,向张省长汇报了省委那边的电话。
张省长说:“我们下午是安排了安监厅吧?”梁健说:“没错。”张省长说:“那原则上我们就不改变了。你和省委那边再联系一下,如果不是特别紧急的事情,下午调研结束之后,我过去华书记那里。如果很紧急,中午我就不休息了,马上去华书记那里。”
梁健将张省长的意思,打电话跟王道沟通了。王道再次打电话来时说:“华书记说,那就等张省长调研结束之后再碰头。不过,我的意思是,张省长最好调研的时间,能够排得紧一点。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建议。”
对于王道说话的不知轻重,梁健终于是反感起来,他说:“王处长,我相信张省长在这方面会考虑的。另外,我想问一下王处长,你当秘书几年了?”王道说:“我前不久刚当华书记的秘书,怎么了?”梁健说:“怪不得!没怎么!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