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昭也没去店铺,就在街边的摊上逛,现在她发觉,街边摊可比商铺里有意思多了,而且还便宜好几倍。
她站在一个摊子前,摊子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铁核桃,大的小的,圆的扁的,什么样的花纹都有。
“夫人,您真是有眼光,您拿着这对核桃是我这些核桃里最好的。您看看这上面的纹路,又清晰又深,再看看这颜色,多鲜亮。这东西还有个学名哪,叫闷尖狮子头。”摆摊的是个老头,梳着平平整整的头发,一丝不苟的贴在头皮上。面色还挺白,看上去挺有几分学究气。
说起他这些东西,那是个滔滔不绝,“一般一棵树能结成精品的就少,大多数不是扁的,平的,就是歪的,左右不对称的。可您看看您手中这两个,左右对称,头尖肚圆,可是上上的精品啊。”
荣昭把核桃往空中抛了下,摊主的眼睛紧盯着,心也跟着揪,就仿佛跟着荣昭这一抛,这心也跟着上下忽悠了一回。
“是不错。”荣昭颠颠重量,实诚,她问道:“多少钱?”
学会了讨价还价,荣昭是当成一件新鲜事。
摊主笑着呵的,打量着荣昭的穿着,再在簇拥着她的丫鬟身上扫一眼,摆出来一根手指头,“一口价,一百两。”
“一百两?这破东西值一百两?”秋水一听这价钱,差一点就把她的眼珠子瞪出来了,算一算,她一个月的月奉才二十两,这个卖核桃的竟漫天要价一百两,要是真这么值钱,她还做什么丫鬟,也去摘核桃去了。
摊主嘴角抿着,道:“这位姑娘,你不懂就不要瞎说啊,我这东西可都是宝贝,知道什么叫真品吗?物以稀为贵,就这一个核桃,可能好几棵树才得这一个。”
秋水一嗤,道:“又什么稀奇,你就是将树给我,我都不稀得要。”随手在摊上拿了一个,“一百两买个这东西,还不如买个花瓶回去,不但能观赏摆设,还能插花哪。不比这强多了,又不能吃。”
摊主连忙从秋水手中将核桃抢回来,拿着袖子擦了擦,嘟囔道:“丫鬟就是丫鬟,一点见识都没有。”
秋水火大,指指摊主的鼻子,再拦着荣昭,“小姐我们走,不跟他买东西,他就是看小姐富贵,所以漫天要价,咱到别处看看。”
荣昭还真挺相中这两个核桃,核桃有婴儿的拳头大小,以前她父亲就喜欢一手攥着这般大小的两个核桃来回转。想着父亲前几天来的信,说等下个月就来看她,所以想事先买点东西孝敬他一下。
不过哪,她混迹集市几次,深谙买卖之道。于是装作不在乎,就要走。走之前,也不忘挖苦一下摊主,“本夫人长在富贵窝,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你一个核桃就想要我一百两,也太黑心了。别说只不过是这寻常货色,就是比这好的夫人我有的比你这摊子上摆的还多,稀罕你这寻常货。走吧,到别家看看。”
步子刚迈几步,摊主忙不迭叫住,“等等,夫人等等,咱再商量商量。买卖嘛,也不是说一锤定音。”
秋水瞥他一眼,道:“你刚才还说一口价哪,这回又不是一锤子的买卖了?”
摊主脸上的笑容僵硬,“姑娘,看你说的。”被秋水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夫人您贵气,一看就是大户人家,什么好东西都开过眼。这样,老汉我也不虚,您开个价,看看能给多少。”
荣昭对铁核桃有一点了解,从色泽形状来看,应该属于上品。她也没把价钱放到最低,再如何,人家也是要挣钱的。
“四十两。”荣昭一口定价。
鸳语教过她,在益州买东西,要砍掉一半,之后再砍两成。这是还价的诀窍,一般买卖的东西砍一半,但如果直接说一半的价钱,那商家就会还价抬高一些。若是想达到一半的价钱买下,只得再低一点,等对方还价后,差不多就是你想要的价钱。
鸳语就是荣昭相中那个丫头,鬼精灵的,和秋水一个性子。
果然,摊主苦着脸,“夫人,您这也太狠了,一下就杀我六成的价钱。您再给高一点行不行?”
摊主也是急着脱手,这一对闷尖狮子头确实是好东西,但买好东西的都去商铺里买,来他这买的,又嫌贵,都好几个月了,这一对愣是没出得了手。
好不容易来个客,原想着狠狠赚一笔,但没想到有钱人最抠,一下子就将他的利润快给杀没了。可是,要是这次不出手,就怕砸自己手上,他可是花了二十两的大价钱买的啊。
荣昭心中窃喜,果然这一招奏效,刚想说加十两,鸳语挤到她身边,往摊子上一拍,“我们夫人说四十两就四十两,别讨价还价了,挣点就行了,小心贪字变成贫,你这两核桃变成烂木头。”
荣昭看着她,不是说一半砍两成是给还价的机会吗,怎么还不让人还价了?她可是相中这一对核桃,不管花多少钱,哪怕一百两都要的。
鸳语灵动的眸子朝着她调皮的眨眨眼,扶着荣昭就要走。
“哎?别走,别走。”一看要走,摊主着了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