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我的二郎,八成是出事了呜呜呜……
可怜我的二郎,长这么大,连媳妇儿都没娶上啊……呜呜呜……”
孙氏哭得一点都不好看,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人也仿佛随着哭喊,榨干了最后一丝力气,脊梁骨彻底支撑不住了。
她浑身瘫软地滑坐在地上,张着嘴、闭着眼、拍着大腿,嚎啕大哭起来。
然而看着这样的孙氏,夏有贵的火气,却仿佛被泼上了一桶冰块,一下子就被浇灭了。
唉,他又何尝不惦记二郎呢?
只是,在二郎吃苦受罪,和自己冒险受累之间选一个,那他是无论如何也会保全自己的。
二郎还年轻,身子骨精壮,吃点苦不怕什么。
自己都这一把年纪了,再去受那份罪,回不回得来都是两说。即便能回来,怕是也得落下一身病。
到时候,二房的日子,又指望谁去?
夏有贵迅速说服了自己内心深处隐隐约约的不安,等孙氏哭声小些了,方才压低了声音呵斥道:
“行了行了,多大点事,也值当你哭成这样!你麻溜地先弄饭,咱们先把肚子垫垫。晚上我就去找老陆喝两盅去。问问他到底咋回事。
你也别忙着吓唬自己。没准儿是二郎身上没有银钱,不方便捎信回来呢!”
孙氏一想也是。
二郎走的时候,她光顾着伤心来着,压根没想起来给二郎带上银钱、预备铺盖。
好像还是四房的稻花,给收拾了个包袱皮。
不过,稻花那丫头,平日里也不是个聪明的。小孩子家家的,恐怕一时也想不到该给二郎带上些银钱。再者说,就算她想到了,她手上也没钱啊!
唉!四房两口子也是的,怎么平日里都不舍得给孩子身上留些应急的铜钱呢?
孙氏哀叹了两声,暗暗埋怨了夏有田和姜氏几句,从地上站起来,扑落两下身上的灰,胡乱地提起袖子抹了把脸,就去做饭了。
狠狠地哭了一场,她自己的肚子也有些饿了。
至于桃花,早在两口子刚刚吵起来的时候,就带着杏花和梅花两个妹子,躲出去了。
二房两口子吵架,那就是家常便饭。刚开始,孩子们都很害怕,甚至吓得哇哇大哭。二郎和桃花,还会跑去喊夏老爷子和周氏过来劝架。
后来么,慢慢就习以为常了。
倘若他们连着好几天不吵,孩子们有时候还觉得挺不习惯呢。
其实,孙氏刚嫁过来的时候,整个人没有现在这么干巴瘦,跟夏有贵两口子,也曾经蜜里调油过几年。
只是这样的好日子,却在一次又一次地吵嘴干架之中,消磨殆尽了。
夏有贵嫌弃孙氏不如嫂子和弟妹们性情温柔,娘家也不给力,一点光都借不上;孙氏嫌弃老两口儿偏心大房,却总是忽略夏有贵这个二儿子。
两口子彼此看不上眼,为了这些破事,说着说着,就能吵吵起来,都不知道有多少回了。
如果只是吵架还算了,有时候闹得厉害了,他们还会动手。
动起手来,自然是孙氏吃亏。
但当着老两口儿,夏有贵倒也不敢太嚣张。除非是孙氏明摆着理亏,不然夏老爷子和周氏都会为孙氏撑腰。
只是,老两口自认为一碗水端得平,孙氏却不这样想。
她总觉得,大郎虽然是长子嫡孙,二郎也是二房头一个小郎呀!怎么大郎就能那么受宠,二郎就处处不如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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