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金母却不知道,得意时不可使尽帆。
这事儿原本就是金勇作孽,若是金家诚心认错,说不定还有些转圜的余地。
她却在周氏面前耍这样的小聪明,虽然为金勇挡下了一场迫在眉睫的皮肉之苦,却加剧了周氏想要干掉金勇的决心。
金勇这样的做法,是犯了大楚朝的刑律的。
只是,金勇不但是官身,也不缺银钱。
既有权势、又有银子,所涉案情又偏偏是这种事,即便闹上了官府,衙门会向着谁,也是明摆着的。
小老百姓,没办法鸡蛋碰石头。
倘若把这事儿闹开了,说不定不但不能将金勇绳之以法,女儿还得被迫面对种种流言蜚语,甚至是许多无中生有的谣言。
到时候,玉娇的一辈子,就真的毁了。
但暗中干掉他,然后嫁祸给山匪,或者伪装成意外,不至于伤到玉娇的名声,也未必会招来金家的报复。
只是必须筹划得足够周密,不能留下任何破绽,不能让任何线索指向夏家。
周氏的面色,已经从最初的黑沉似水,渐渐地彻底平静下来了。
她既已经下定了决心,要为女儿报仇,就一定会做到。
当然,暗中想办法除掉金勇报仇是一回事,当面的公道,也不能不讨。
周氏将夏玉娇搂在怀里,一下一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像夏玉娇小的时候,哄她睡觉那样。还在她耳边说:“玉娇,你放心!一切都有你娘呢。”
这话,像是呢喃,又像是安慰,在夏玉娇耳边轻柔地响起了好几遍,直到她的情绪平静了下来,眼泪也停了。
金母追着金勇,已经跑了好几圈儿了。
她毕竟上了年纪,累得气喘吁吁,心里盼着夏家人开口劝阻。
却不料,夏家人什么也没说,只沉默地看着她,满屋里追着自己的儿子跑,。
可恨之前夏家人把那媒婆安顿到另外一间屋子里去,找了两个儿媳妇儿绊住了她的脚,闹得自己骑虎难下,眼前连个识趣地解围的人都没有。
最后,金母只好自己停了下来,呼哧带喘地捂住了自己的腰:
“哎呦,我这老腰啊!”
金勇也不跑了:“娘,你有没有事?”
金母哀声不断:“哎呦,哎呦,痛死我了!你个不孝子,你个畜生!竟然背着我做下这等事来,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孽畜!生了你,还不如生块叉烧!”
金勇一脸苦涩:“娘,我知道错了,我……我真的知道错了!”
金勇转过脸,走到夏玉娇面前,见到夏老爷子和周氏满脸的防备,他苦涩地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玉娇,我真没有想到,你……竟然这样讨厌我……”
夏玉娇的心情十分复杂。
她对金勇的感情,更是连自己都说不清楚。
夏玉娇平日里是很温柔和顺的性情,但她也有她的执着,她的坚持。
依照世人的观念,夏玉娇的选择其实很窄。
她要么应该在金勇第一次对她用强的时候,就直接死在他面前;
要么应该在金勇得手之后,为证清白,以死明志;
要么就应该接受金勇的求娶,乖乖地嫁到金家去,“把坏事变成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