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等好事儿,庶妃肯拱手相让?”
“妾若是能得殿下青眼,自然不用此处与你磨蹭。”
描过眼线,显得狭长明媚的桃花眼凝视她片刻,慕夕瑶抚上手腕上宗政霖新给的珊瑚手钏,杨州腔调些微放缓,“何以谋得大好前程?”
视线自她手腕滑过,说不羡慕,万靖雯连自个儿都骗不过去。枣粒大小珊瑚珠子,便是南海也难寻。这般齐齐整整十余颗成串,若非宗政霖赏了她,漠北之地,怕是影儿都见不着就能被盛京权贵争抢了去。
这女人,若非万不得已,便是带回去与慕氏争斗,也是一出昏招。引虎驱狼之事,赫连葳蕤,怕压根就不知她本事。能让宗政霖赏赐如此贵重首饰,阖府上下,除了慕氏,也就眼前之人能够办到。她万靖雯便是再自傲,也没把握能同时算计这两个一看便知不好惹的。
“盛京城里慕氏,你总该听闻过。想知道她为何最初就能得了殿下心意,便与妾行些许方便可好?总不能一头占着殿下宠爱,一头又从妾身上捞好处的吧?你也不过就盼着安稳富贵日子,何必跟太多人都过不去。”
最初如何得了宗政霖喜爱?慕夕瑶乍一听闻,自个儿都有些犯迷糊。她还真就不知。当初她甚至怀疑boss被人给掉包了……
想要方便,成!回去说与六殿下知晓,吹吹耳旁风,多少方便没有。
“既然知晓她如何勾搭上殿下,你便效仿不得?”
“你以为能独占殿下恩宠之人,是随便个人就能效仿得了?再者说,妾与你说这事儿,不过是事先给个提点。日后回去你与她如何争斗,心里也总该有个底不是。”
日后?慕夕瑶曲着的腿弯儿站直,提步径直向主帐行去。“此事作数。别忘了你先前允诺。”
从始至终,听她说话还在其次,这女人眸子里算计,她是一丝一毫未曾错漏。与万氏待了小半盏茶功夫,这女人给她的感觉,比之赫连葳蕤,两人不相上下。唯一的区别,赫连葳蕤浑身透出阴毒,而她,眸子里带出叫人背脊发凉的偏执。
最叫慕夕瑶在意,却是这女人放开了来,身上总有股隐隐约约的违和感。仿佛她人站在眼前,嘴里明明白白与你说着话,心思却是繁杂得理不清,自己都会时有恍惚。这般诡异的女人,她还是头一回碰上。
待她走得远了,林子里隐隐约约传出些声响,像是两人避开了人单独说话。
“这个女人不简单,你斗不过她。”
“斗不过?就凭你一辈子不过是个六品御女的份位,你有何资格与本宫说斗不过?”
先头那人无奈叹气,声势不觉就弱上许多,“即便你曾经位居高位,手腕了得,也莫要轻忽了性命。”
慕夕瑶不知她离去之后林子里这场惊世骇俗的谈话,否则,不过片刻,哪怕只是一个“本宫”的字眼,也足矣叫她豁然明悟,解开许多日子以来困扰她的难题。
这日晚间,宗政霖靠坐榻上,由她服侍着除去外袍,便见小女人难得肃着张脸,瞧着他打量许久,欲言又止。
“猜着了?”昨日那场由她开口讨赏的赌约,他可等着看她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