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气晴朗,菲利克斯早早来到对角巷。
“这些是?”卢平诧异地看着他拿出一卷羊皮纸。
“一份计划书,和部分哑炮的资料。”菲利克斯解释说:“有些地址可能很老了,找不到人也没关系。”
卢平先展开计划书,嘴唇蠕动,阅读墨绿色的字迹,他的表情渐渐严肃起来,“能让哑炮施法的专属魔杖,原理是魔力频率每个人都不一样?”
“没错。所谓魔力频率,其实是对魔力波动的精确测量,每个巫师身上的魔力都有细微差别,这是我们独一无二的特征。理论上,你可以通过魔力频率准确识别出施法的巫师”
“实际上呢?”卢平机敏地问。
“实际情况要更复杂。如果你对魔力的掌控足够强,又存心隐瞒完全可以让自己的魔力频率发生改变。”菲利克斯用令人捉摸不透的语气说:“但必须承认,这个过程很难非常难”
正因如此,菲利克斯才能制作出专属魔杖。因为这根魔杖只能识别特定的魔力。外人想要模仿,完全是靠运气,尝试上万次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卢平望着菲利克斯,总觉得这个笑容相当狡猾。他低下头,继续翻看计划书,“昨天小天狼星带着哈利去了戈德里克山谷。”他边看边说。
“没遇到麻烦吧?”菲利克斯说,他口中的麻烦指的是伏地魔,现在谁也不知道伏地魔藏在哪儿。
“没有,他们快去快回,没待太长时间。”卢平微笑着说:“虽然还是挨了莫丽一通数落,但我认为这是他应该受到的教训这份计划不用太着急?”
菲利克斯微微颔首,“先从定居在魔法界的人着手吧,别太大张旗鼓。”
卢平仔细想了一会儿,“菲利克斯,你不用把目光完全锁定在哑炮身上,有些巫师他们的施法能力其实也很糟糕。”
“你是说——”
“我们可以在报纸上打广告,类似‘快速念咒’之类的函授课程。”卢平露出回忆的表情:“我有段时间就靠这份工作糊口,那真是一段轻松的日子,每天只要写写信就好,偶尔才有客人登门。我的教学能力也是那个时候练出来的可惜好景不长。”
这个话题戛然而止,菲利克斯估计后面的内容不会太美好。
卢平拿出羽毛笔,歪头琢磨广告词,那副认真的模样让菲利克斯不忍打扰。他在卢平的办公室里四处溜达,心里分析着对哑炮的定位。
按照菲利克斯的预想,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巫师界公开后,双方必然进入实质性的交流。但这种交流肯定不是完全放开、没有限制的,不会出现巫师满天飞的情况。
这时候就需要有人往返巫师社会和麻瓜社会。
最好能和双方都扯上关系,才能作为沟通的桥梁,但桥梁和桥梁又有所不同。在菲利克斯心中,麻瓜家庭出身的小巫师——包括愿意踏上新的巫师之船的纯血——代表了未来魔法世界的中坚力量,但他们基本上最终还要留在魔法界。
他们不太可能作为直接的对外窗口,向外界展示魔法世界。那无疑是一种浪费。
但偏偏在开放初期,很有必要设置一些‘供双方交流的窗口’。菲利克斯想到的替代者就是哑炮,以及麻瓜家庭出身的小巫师的亲人。这些人很早就知道魔法的存在,偶尔也会亲身体验魔法的神奇,至少小巫师的父母大部分都有过陪自己的孩子到对角巷买书的经历。
让他们研究魔法不大可行,但新的时代必然会诞生很多新职业,有不少就很适合他们。
菲利克斯展开想象:首先,导游是必须的。既可以引导巫师到科技馆、博物馆也可以是普通人到魔法界体验一日游;此外,还有新时代的作家,他们会用普通人的视角——或是哑炮视角、巫师亲人的视角——来描绘魔法界的见闻,解开魔法的神秘面纱。
好处显而易见:陌生是诞生猜忌的温床,唯有了解才能消除隔阂。
当然还有魔法商人。魔药、美食、动态连环画这些东西总要有人经营,让巫师去锱铢必较地做生意实在是难为人,他们算了一辈子的1加隆等于17西可,1西可等于29纳特,菲利克斯估计相当多的巫师搞不清十进制。
但如果小巫师的家长有这个意愿,菲利克斯乐见其成。他就很看好曾经接触过的贾斯廷芬列里的父母
菲利克斯唯一担心的是哑炮的心态问题。他能直观地从到费尔奇身上感受到渴望与嫉恨并存的矛盾心态:对他来说,魔法界由谁统治、巫师战争死掉多少人根本不重要,甚至死得越多越开心。
能让费尔奇记住的只有那些帮助过他的人,比如欧克白女士。菲利克斯甚至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得上其中之一。
从费尔奇身上折射出哑炮这一边缘群体的想法,很有代表性。当然,其他人大概不会像费尔奇那么极端。
多数情况下,巫师家庭的孩子一旦坐实哑炮身份,他们就会被早早地送到麻瓜学校里(费尔奇是因为战争才没去成),这些人长大以后也很少再和魔法界发生纠葛。就像马法尔达的父亲——他和正常人一样娶妻生子,如果不是因为女儿是巫师,他一辈子都会装作魔法世界完全不存在。
所以费尔奇是个例,还是比较极端的个例。毕竟不是所有哑炮都有机会一睁开眼就能看到成百上千个学生
菲利克斯随手从书桌上拿起一本狼人行为准则,看得出最近卢平经常翻看这本书,连边角都磨破了。他翻开书,书页自动固定在中间的某一页——“别,菲利克斯!”卢平慌张地喊道,他伸手去抢,结果因为太过用力将菲利克斯手里的书击飞。
一张照片从翻滚的狼人行为准则一书里飘落下来,打着旋掉在地上。照片上那个梳着显眼的粉红色短发的女人调皮地朝他眨眼。
菲利克斯愣了一下。“哦,抱歉,我什么也没看到。”他转过身,不出所料听到一阵磨牙声,好在卢平没冲过来咬他,隔了十几秒,他转过身,卢平已经打扫好了现场,气喘吁吁地坐在椅子上。
“别说出去。”半晌,卢平把脸埋进手里,声音嘶哑地说。
“我觉得唐克斯挺——”
“别说出去!”卢平急促地说,他的胸膛剧烈起伏。
菲利克斯收起玩笑的表情,他默默点了点头。每个人都有心结啊走出剑堡,菲利克斯拿出一枚传音镜,对里面的人说:“把格雷伯克交给我。”
对面传来一个伪装过的尖锐嗓音,“哦他藏得很深而且现在可能不在英国”
“你不也不在英国吗?”菲利克斯懒洋洋地说。
“我又不和他混在一起!那家伙可能随便躲在某个小国的山洞里!身边还跟着一堆狼人!”那个人恼火地说。
“和解是需要诚意的,记得吗?是你主动找到我的。”菲利克斯提醒道。
镜子里传来剧烈的喘息声,似乎在强忍着怒火。菲利克斯等了一会儿,从容地说:“把人交给我,我不管你怎么做,办到了,我们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总记得你的名字也挺累的,沙菲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