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狼星没告诉过你吗?我和现任魔法部长关系不错,申请进入神秘事务司的预言厅对我来说轻而易举,那里面收藏了全部预言的副本。”
“你大可以试试。”布莱克校长的画像眯缝着狡黠的眼睛,用不讨喜的语气怂恿道。
菲利克斯怔在原地,他不自信地说:“难道……有什么不同吗?这不可能,我是说……所有的预言都在上面,不会有例外,不可能有例外!你在骗我,想看我失望的表情,我才不会如你的愿……”
布莱克校长的画像哂笑起来。
“麻瓜出身的人,”他感慨地说:“很多知识根本不会有记录,口口相传,懂吗?难道没有人告诉你,预言不止口头上的,还有——”
“闭嘴!你这个蠢货。”装睡的肖像中终于有人忍不住,大声叫道。
“不止口头上的……”菲利克斯面无表情地自语,咀嚼着这番话的意思,“那会是什么?也许是某种需要解读的东西,茶叶,水晶球,星象,”眼角的余光撇向布莱克校长,此前插嘴的女校长正示威地挥舞一根粗壮的魔杖吓唬他,惹得他连连抗议。
“或者是短暂的画面?未来发生的某个场景?”
菲利克斯想到自己曾接收过某个虚假的预言,那次就是一段简短的画面,一小段记忆……尽管借用了时间转换器,但谁说这不是预言的一种方式呢?而且菲利克斯认为,这种方式可比正式预言靠谱得多。
他离开校长办公室,不出所料地看到了邓布利多一脸严肃地回来,身边跟着格林德沃。
“我这段时间见的人多了……你打算一个个找过去,矫正他们的思想吗?”
“如果有必要的话。”邓布利多平静地说。
格林德沃闭上嘴,看着菲利克斯从楼梯上下来,停下脚步。
“告老师?小孩子的把戏。”他歪着头说。
“简单且有效,不是吗?”菲利克斯报以微笑,“抱歉,我还要去看演奏会……可惜你去不了,巴沙特先生。”他欢快地说:“有时间会和你分享我的体验,就像之前那样。”
格林德沃凶狠地瞪着他。
“菲利克斯!”邓布利多沉声说,打断两人不算友善的发言,他现在十分头疼,“菲利克斯,暑假剩下的时间里,巴沙特先生会一直待在学校。麻烦你跑一趟,把他的行李带回来。”
他在‘巴沙特’这个姓氏上重点强调。
“乐意效劳,先生。”菲利克斯咧开嘴说,“如果碰到哈利,我会顺便转告他,他刚认识的朋友因为某些原因——嗯——暂时回不来了。”
邓布利多带着格林德沃离开了。
他心里已经开始后悔,这个草率的决定从一开始就显示出重重阻碍,何况等到开学之后,他必须保证格林德沃不会借机散播危险的言论,他肯定要旁听几节课,眼下是多事之秋,他没有那么多时间跟着七个年级,格林德沃也没那个精力,也许再招一位黑魔法防御课教授是个不错的主意……
另一边,菲利克斯当然没去演奏会,因为时间不是今天。
他按响了女贞路四号的门铃。
鉴于上次过来时不太愉快,连自我介绍都没说完,他特意花了点心思。换了发型,衣服,最重要的是,戴上一副金丝方框眼镜,看起来就像是一位精英职场人士。
开门的是高大魁梧、胖得几乎连脖子都没有的费农·德思礼,他的眼睛里满是血丝,精神状态很不好,似乎这几天都没睡好觉。“有什么——”他粗声喊道,不过当看到菲利克斯一身造价不菲的行头后,心虚地把嗓音压低,“你好?请问你是——”
“菲利克斯·海普,冒昧来访。”他拎了拎手上的礼盒,当费农看到礼盒上的价格标签时,眼睛略微发直。“我有重要的事情——嗯,我能进去说吗?”
“当然,当然。”费农·德思礼说,语气和蔼地打开门,他用贪婪的小眼睛盯着菲利克斯无意中露出的腕表,“我想——至少有两万英镑吧?”
“也许。我没留意。”菲利克斯漫不经心地说,他走进屋子。
“别!”费农突然在他身后吼道,眼睛里的血丝似乎要涨开了,但菲利克斯已经走进客厅,他回过头,难道被发现了?
“怎么了?”
一个瘦削的、长脖子女人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只勺子,有些不明所以。他们的孩子达力·德思礼趴在沙发上看漫画书,一家人其乐融融,再正常不过,除了——
漫画书!
佩妮瞪大眼睛,显得既害怕又恼火,那套怪里怪气、会活动的、该死的漫画书!她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狭小门厅里的丈夫无声比划夸张的手势,绝对不能让客人发现!她快步走过来,僵硬的长脸扯出笑容试图把身后的达力挡住——尽管这是无用功,她的儿子体型至少比她大两倍,体重可能是她的三倍。
菲利克斯把礼盒递过去。
“那是你们的孩子?长得——他叫什么名字?”
“是、是的,达力——达力——达达!”佩妮声音中带着颤音。她发现自己从没这么绝望过,比她前几天收拾房间发现儿子的小秘密时更加绝望。
达力看书看得十分入神。
手里的漫画似乎拥有魔力似的,每当他翻开,都忍不住顺着那个片段读下去。此刻他正看得津津有味——既然已经被发现了,他也不用躲躲藏藏——小巫师米克不小心弄炸了朋友为他准备的生日蛋糕,他百般努力寻找借口。
“怎么了?”他懒洋洋地问,“要吃晚饭了吗?”
没有及时的、热情的回应,这很不正常。
他抬起头,发现一个年轻人正饶有兴趣地打量他,这个人似乎有些眼熟……不知为什么,他想到了魔法世界的冰耗子,书上说这种零食来自蜂蜜公爵。
妈妈已经痛苦地闭上眼睛不敢看,爸爸——他的脸涨成了猪肝的颜色。
怎么回事……达力突然瞪大眼睛,他的书!他像是上岸的鲸鱼似的使劲儿从沙发上跃起,结果发现只是徒劳,他的身体减震性好得惊人,和出水的鱼没什么两样,原地扑腾两下后,依然留在发出阵阵呻吟的沙发上。
倒是他手里的书飞了起来。
四双眼睛齐刷刷盯着漫画书在半空中滑过一道曲线,精准地砸在那位客人精致的鞋子上,弹开了。上面的书页像是藏了十几个屏幕似的,每个人物都在愉快地活动着,展露笑脸。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费农终于活过来了,他结结巴巴地上前解释。
“海博,海帕,海普先生,您听我说,这本书、这本书它——”
“不用解释,我完全明白——”菲利克斯轻松地说,但屋子里的三个人更加惊恐了,“不,不,一定要解释!必须解释!”费农大声喊道,双臂张开,大有凭一己之力挡住门不让走的架势。
“我觉得没这个必要,”菲利克斯摇摇头说,“读者喜欢我的书,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真想不到,只是一年没见,就有了这么可喜的变化……”
“读者?”佩妮低声问。
“你的书?”费农小眼睛瞪得溜圆。
“一年没见?”达力吞咽着口水。
“是啊,我以为你们知道的,”菲利克斯用下巴点了点地上的漫画书,“那上面写着我的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