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塔·斯基特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其他人,她刚刚为自己想到了一个绝佳的称呼:无冕之王。
……
与此同时,英国政府最有权势的几个人正在参与内阁会议,每一个与会人员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甚至还包括反对党的领袖。
“我们能否派出军队……”会议中段,国防大臣试探着说道。
“我不同意!”首相拍着桌子。
“首相先生,别忘了你是我们的首相。”反对党领袖警告首相,他不怀好意地说:“我怀疑你被那些巫师蛊惑了……其实这种可能性很大,传说中巫师可以召唤出恶魔,熬制惑人心神的药水,只有燃烧的十字架能制服她们……”
“你是傻瓜吗?”首相恼火地说:“还是打算发起一场现代猎巫运动?但你的对手可不是几个世纪前手无寸铁的妇女,而是真正掌控魔法的家伙,他们中最强的一批仅凭一个人就能毁掉一座城市,而且——该死,是的,那个人用的恰好就是你引以为傲的火焰!”
“这不可能!他们怎么能那么强?”内政大臣失声喊道。
其实他想说的是,为什么巫师这么强,还心甘情愿隐藏起来?
“那么强的只在少数,堪称凤毛麟角,”首相神情怪异地说:“根据我在资料上看到的,最近两百年只出现了四个,有三个都在英国。我也不知道该自豪还是呃——”
“他们都还活着?”财政大臣小心翼翼地问。
“死了两个,”首相说:“用我们能理解的说法,他们一好一坏,好的那个德高望重,是巫师学校的校长,他一人对抗两代黑魔王,可惜于近期去世了。要不是有他,可能巫师和我们早就爆发战争了。”
他确实觉得可惜。尽管首相从未见过邓布利多,但仅从两任魔法部长的态度,他就能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政治威望高到无人企及的形象。
反对党领袖冷冷地问:“即便爆发战争又如何,我们会输吗?”
首相奇怪地看着他。
“我说的不够清楚吗?还是说你执意要在英国本土和几万个拥有奇奇怪怪本事的人打一场巷战?他们有组织,有和我们类似的政权,这就意味着他们比恐怖分子更难对付,我记得上次我们派出几百名警察对付十几个暴力分子,结果打烂了一个街区!就算我们最后获胜了,能获得什么——哦,更不用说他们现在有两个动辄毁城的大法师,其中一个受到魔法誓言的限制,另一个有意通过谈判让巫师融入社会,你打算毁了这个局面,让两个人形核弹联起手来对付我们?”
“你说的话代表你党派的态度吗?”首相咄咄逼人地追问,不忘给对手挖坑。
反对党领袖哑口无言,半晌,他提出一个尖锐的问题:
“你确定这些资料都是真的?我没听说过哪座城市被巫师毁掉过,只有我们自己干过——”他尴尬地止住话头。
“资料里有你要的答案。”首相推卸责任说,“至于真假,我也不确定,所以才找你们商议。”
“他们,嗯,巫师都有什么本事?我的意思是,你亲眼见过的?”国防大臣提了一个靠谱的问题。
首相想了想,说道:“我只和两任魔法部长打过交道。他们不会随意在我面前施法,但仅仅是我亲眼看到的——”他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凝重。
“巫师可以把东西黏在墙上,常规手段无法取下来;巫师的画像有智慧,可以跟人交流——我不确定是不是都这样;他们还可以把物体变成小动物,肉眼无法分辨真假,称之为变形术,他们有一系列魔法学科——”
“巫师能变成另一个人吗?”国防大臣屏住呼吸问。
“不知道。”首相摇摇头,他继续说道:“他们还能凭空出现,凭空消失,但我只见过一次,大部分时间他们都是通过壁炉出现的——”
“壁炉!”国防大臣和内政大臣齐声喊道,似乎吓坏了。
“怎么?”首相奇怪地问。
“您有没有统计过,”内政大臣脸色难看地说:“全英国一共有多少座壁炉?”
首相先是一怔,然后脸上的其余表情消失了,恐惧一点点浮现。
无需多言——英国人有着浓重的壁炉情节,基本上家家户户都会置办一个漂亮的壁炉,哪怕一年烧不了几次,但必须要有!
政府也把壁炉视作英国传统文化的重要阵地,在科技不断发展的今天,民众早就不需要壁炉取暖,但政府依然竭力为百姓提供越来越清洁的壁炉煤。
想想英国文学作品中有多少或是温馨、或是权谋、或是亲友团聚的场景出现了壁炉?
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中,壁炉见证了无数家庭的温情和幸福,见证了恋人间的美好誓言,见证了朋友们的欢声笑语……而现在,如果对巫师产生敌意,第一件事就是号召民众拆掉上千万座壁炉?
首相不禁打了个寒噤。
他本就不算坚定的内心此刻更加动摇了,巫师和普通人之间的联结远比他想象中紧密,要想对付巫师首先要打一场没有硝烟的壁炉战争,那是在割肉!把巫师的影响全部剔除了,这片土地还剩下什么?
“这帮巫师太可恶了!”
“下水道里的老鼠!”
“太无耻了!”
一阵激烈的声讨过后。会议室重新安静下来,众人面面相觑。首相左右看看,最后被逼无奈地问道:“那么——大家都同意试探性地和巫师展开接触?”
无人吭声。
“我明白了,希望大家在接下来的国会会议中继续坚持这份决议。”
会议室外,作为首相助理的金斯莱竖起耳朵。壁炉?他完全没想过一个小小的壁炉会成为关键,可能是太习以为常了吧。他悄无声息地走开,会议室里的讨论还在继续,但已经无关大局——
“要不要寻求教会的帮助?他们才是专业的。”有人提议。
“白痴,你没和他们打过交道吗?如果他们真的能传播神迹,还会是那副德行?他们自己就渎神!”
“咳咳咳咳!”首相发出一串急促的咳嗽声。
“唉,至少他们可能保留一些记录。”
“说到这个——我突然想起来,女王才是名义上教会的最高领袖……”
“你想让王室参与进来?”
“这么大的事,不如分担些压力……”
……
德思礼一家。
“我就知道,看着吧!”费农指着电视机,得意洋洋地说:“那群阴沟里的家伙终于藏不住了,会有人制止他们的,真希望政府把他们一个一个都抓起来——”
他突然支撑起身体,小眼睛警惕地转了两圈,“如果真是这样,他们会不会把我们家当做避难所,强行征用我们的房子?我看那个魔法部的工作人员鬼鬼祟祟,没安好心。”
达力瞪着自己的父亲。
“唉,不是所有和达力沾边的都像你这么好,”费农连忙找补说,他转头看向佩妮,“我们要不要偷偷报警——趁那小子不在?”
“不行!”佩妮姨妈喊道,态度激烈地说:“绝对不能让人知道!”
费农身上的肥肉颤了颤,小声咕哝说:“好吧,好吧……我就是随口一说,都怪那个怪胎,”他突然发起了火,“一点不懂礼数,和他父亲一样,就托人带回来一个口信——”
他口水四溅,痛痛快快地骂了十分钟,然后倚在沙发上呼哧带喘,扭头看着壁炉台上的照片——虽然他们冬天用电火炉取暖,但依然维持了这一传统,否则会被人说闲话的。
周围的邻居都知道,德思礼一家是非常、非常守规矩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