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肉脯厂。”顾心钺说,“我手下有一个做肉脯的人,四百年的祖传手艺,我喜欢吃他们家做的肉脯。”
“四百年祖传的手艺?应该不是家奴,怎么到你手下去的。”沈鹤立问。
“无路可去呗。”顾心钺说,“有人看中他家的秘方,他爹死活不应,一家老少女人五口都被糟蹋了,他爹跟人拼命也去了性命。他带着生病的五岁的儿子去庙里住躲过一劫,回来后知道情况,就发疯了,拎着把刀冲去那个人家里乱砍乱杀,结果反被乱打一通扔到街上。”
“曾妈去给我买肉脯,看见家里只有那个小孩子在哇哇大哭。问清楚事情起末后回来禀告我,我看他们可怜,就收留他们了。”顾心钺说。“那男人的右手被打断了,怎么养活自己和儿子?”
“手都断了,不是不能做肉脯了?”沈鹤立说。“逼迫的那人是岛国人还是国人?
“他有秘方。”顾心钺说。“岛国人或是国人又有什么区别,做下这样的恶事,是岛国人就要罪加一等,是国人就能格外开恩不成?恶人不分国界,都该死。”
“那他愿意把秘方交出来?”沈鹤立转换个问题问。
“又不让他教给别人,秘方还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顾心钺说,“这是最保险的办法,口味,秘而不宣。知道的人多了就不是秘方了。”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有别的心思?”沈鹤立问。
顾心钺看他,抿嘴。“想知道我怎么御下?也没什么稀奇的,我帮他报了仇,和他家人一样的死法,把罪魁祸首的头拎到他爹坟前。”
沈鹤立瞪圆了眼睛,显然没想到是这种情况,顾心钺很干脆的说,“家仆不用担心忠诚,但也得注意不要让他们形成一气,欺上瞒下当二主子。外头的人,不涉及重要的人事自然不用特别在意,有特别关系的,一是用温情,二是用利益,当然在此之外还得保证有足够的威慑。”
“满意了吗?”顾心钺说。“还有什么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沈鹤立伸手去握他的手,“不能问吗?我只是想多知道你一些。”
“我觉得比起听人说,自己去看去听去发现,得到的感悟就会越深刻。”顾心钺说,“你最近试探的言语很多,我并不喜欢。如果觉得没自信了,现在还可以退。”
“退?退什么?退到哪里?”沈鹤立说,“我的人生里没有退这个字。”沈鹤立的话语里有些狂妄。这是从来和顾心钺说话中都不曾有的语气。
“做你自己吧,不要装着试试看,我也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我也想知道真相后再做决定。“顾心钺凉凉说。
沈鹤立呵呵笑道,“你这不是威胁吗?我不装成你喜欢的样子,你就要做离开的决定?”
“承认你到现在为止都是在装了。”顾心钺说。“一直以来都在逗我吗?”
“□□分的真心。没有真心做不到那一步,你是不用真心就能哄骗到的人吗?用了真心又怎么没能说是哄骗。”沈鹤立说,“这里面只有一分,一分,我,并不是在你身边时刻表现出来的那么温柔善解人意,体贴不求回报。被你拦在门外的时候真的很生气。我对你好十分,不求你回十分,能回七八分也好。”
顾心钺盯着他看了一会,把手里的书放下,朝外喊道,“石青。”
“喂,你喊石青干什么?”沈鹤立有些不好的预感。
石青很快就进来了,顾心钺起身往内室走去,“请老爷出去。最近不想在这见到闲人。”
“喂,怎么能说翻脸就翻脸,给我一个理由啊。”沈鹤立叫着被石青请出了锦绣园,出了锦绣园,沈鹤立不喊叫了,脸上浮现笑容,对石青说,“回去告诉你们太太,晚上我还来。”
“老爷别让我难做。”石青说。
“哎,你不懂,这是我们的夫妻情趣,你象征性拦拦就算了,你家少爷不会为难你。”沈鹤立说。
石青怜悯的看他一眼,沈鹤立笑笑的挥挥手,“我知道,他不喜欢这样的话,我也不会当他面说。”
“我会如实禀报给少爷的。”石青说。
沈鹤立脸色一变,“这样的小事也要告诉他?”
“少爷能知道他想知道的一切。”石青说,还是问出来,“老爷就那么有自信,少爷已经完全在你的手心里了吗?”
“我可没那个自信。”沈鹤立想到什么微笑起来,“但我觉得这样比从前更有意思了。太太说的没错,他有知道真相再做决定的权利,我是这样恶劣的人,现在知道比以后知道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