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萧肃之突然开始道起以前的往事了:“奕洵,我知道,母妃和你母后多年來明争暗斗,事事都要抢在太后娘娘的前头虽然有的时候母妃做的并不对,但是我却从來不曾埋怨过她,毕竟她事事都是为了我,所以,无论你对母妃有什么怨恨,请你也不要太苛责她,”
萧肃之会说这样的话,萧奕洵是从來年都沒有想过的,他从來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别人伤他害他,他件件都会讨回來,可是萧肃之今天的话却触动了他的心,萧奕洵自饮一杯,浅浅笑道:“我能理解,二哥,你不用多说了,“
萧肃之对萧奕洵淡淡的笑了,微微摇了摇头,又继续说道:“只怕你还不知道吧,当初御史大夫袁允南的二女儿袁思妍,起初父皇是意主将她赐婚给你的,可是母妃不肯,硬是要我娶她,后來,你突然去了若伊边境,自然是无法成婚了,再加上母妃一直都求着父皇,好说歹说,还真让父皇赐婚了,可是你知道的,我是性子里是骄傲的人,那时我也年轻,一直埋怨着,为什么三弟不娶的女人要我來娶,再加上思妍的性子又太过恬淡柔和,她又不算倾城之姿,我身边有那么多沉鱼落雁、千娇百媚的女子,自然是一点都不待见这个正妃了,可以说成婚之后,我对思妍从來都沒有好过,”
说着,萧肃之突然笑了起來,只是笑容中的苍然与后悔溢于言表:“后來,我病了,得了很重的病,还会传染,那时在府中沒有一个人敢靠近我身边照顾我,除了母后日日來府中看我,夜夜在佛前为我祈祷,只有思妍一个人,不分日夜,不怕我传染到她,日日守候在我的身边,照顾我陪伴我,”萧肃之看了看萧奕洵,笑容愈加的苍然:“奕洵,你说好笑不好笑,那些平日我花着心力陪着,花着金钱养着的女人,一个一个在我最危险最难受的时候抛弃了我,而我平日冷言冷语,从不好好相对的女人,我的妻子却一直守在我的身边,你能理解我当日的感受么,那时的我,心里第一次有了感动与后悔,”
秦婉词听到现在,不由恻然道:“嫂嫂当真是对二哥你一片真心,”
“是,一片真心,”萧肃之唏嘘道:“后來我好了,对思妍就好了一些,但是我依然是那个到处风流的男人,只不过对思妍有些不一样了,真真改变我的是思妍为我生润儿那件事,”
萧肃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因为不分日夜的照顾我,思妍的身子那时很虚弱,可是这时候太医突然告诉我思妍怀孕了,但是他告诉我思妍那时候的身子是适宜有身孕的,可是,那个时候,我已经二十一了,有那么多的女人,我却不曾有一个孩子,我的心里是渴望有一个孩子的,所以我不希望思妍拿掉那个孩子,思妍看得见我眼中的渴望,所以有一日她告诉我她会为我生下那个孩子,让我不要担心,”
“知道么,当时我真是高兴坏了,可是我的高兴,我的快乐完完全全的建立在了思妍的痛苦之上,思妍怀润儿的时候很痛苦,她身子本就弱,害喜也严重,几乎是吃不下也睡不着,人虽然有孕、却瘦了不少,但是太一说,若是王妃不快点丰润起來,只怕对孩子不好,”
“思妍为了这个孩子,不管多难下咽的汤药与补养的食物,她从來都是忍着吞下去,硬是将身体休养起來,后來她要生产了,说起來润儿这个孩子真的是太能折腾了,生产的时候也不放过思妍。”
“生产的时候,太医说润儿胎位不正,若是强行生产很有可能母亲与孩子都会受损,而且若是保住母亲,很有可能王妃以后再也不会有身孕了。我当时很清楚,太医在告诉我一件事‘孩子和母亲’你要选择哪一个,而且他在劝我,保住孩子。”
“那时我看着思妍苍白憔悴的脸,一直心冷的我竟然迟迟做不出一个决定。明明我的心里是那么渴望着那个孩子,我原本以为我会毫不犹豫的说出我要孩子,可是看着思妍,我即便捏碎了我的拳头,那一句简单的话我竟然也说不出口。”
“后來,还是思妍说话了,她已经那么虚弱了,几乎连呼吸都是困难的。可是她却撑着一口气对太医说,要保住孩子,她死沒有关系,请太医一定要帮她生下这个孩子。”
说到这里,一向风趣傲然的萧肃之,一个九尺的男儿,声音竟然也哽咽了起來,他眼中噙着泪水,看着萧奕洵,凄声问道:“奕洵,你能知道我当时的心境么,我的一生从來沒有一天沒有一个时刻被那样震撼过。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我几乎是错过了一个怎样好的妻子,我究竟做了怎样的一件错事,我一定要挽回她,那时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件事只有一个人,再也沒有其它。那就是我要这个女人,我要她活着,我要生生世世都陪着她,纵使她从此以后都不会再有身孕,纵使我再也不会有孩子了,我还是要这个女人,我今生今世都只要她一个,”
“我冲到思妍的床前,跪在她的面前。对她说我不要孩子,我不要那个孩子,我要她,我要她,我要她活下來。我对她说你那么的爱我,我却沒有对你好过,我求她请留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补偿她,让我來爱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