览政殿后殿,承元帝双眸轻阖,听着太子姜怀谦汇报,半晌才问起盛国公府“朕闻六处勋贵府邸,唯盛国公府热闹非常,里面还有苑姐儿因素?”
姜怀谦笑言“虽郑夫子被表兄击毙,然根据苑姐儿和那书童的说辞可知,那丫头仗着年幼欺过对方,免于迷晕之苦。”
具体如何,之前早已详细汇成奏疏递上,承元帝早已知晓,故而又问“盛国公府上几个探子如何处置?”
姜怀谦又道“内卫已将林清波、郑荭苒二人分别关押,韩青浔知之不多,兼有立功,故而儿臣见表兄帮着盛家四爷盛向湍求情,便允查证之后许她个自由。”
“盛家老四?可是提督四译馆的通译?”
“父皇您好记忆,儿臣自愧不如!就是这位盛通译。”
承元帝没把太子的恭维当回事儿,只是一笑而过,随后沉吟片刻“自由……就成全她和盛家老四如何?许她个侧房当,也好便宜派人终生盯住她。”
姜怀谦闻言一怔“父皇认为她此番有诈?”
承元帝笑着摇首“朕信任太子和内卫的能力,只是……朕不信那些受齐影响至深的人,你就当朕多疑,左右放在盛国公府里,盯着也不费力。”
皇帝既然拍板,姜怀谦也没兴趣替无关之人说项,便借着林清波和郑荭苒说起前齐太孙跟前儿的旧臣分为两派“林清波和韩青浔实为一派,奈何韩青浔不想为前齐陪葬,故而只有林清波这个守旧派坚持……似她这般的人,六处府邸还有五个。”
承元帝微颔首,示意太子继续“另一派的存在,林清波的级别不知,唯有掌事之上的才晓得,这帮人是主攻派,复齐之心未绝,此番主张潜入京都掌握变数之人的,就是那派人!
像郑荭苒及郑夫子就是,除他们之外,另外五处府邸亦各有两名。可见他们这次行动颇有孤注一掷之意。”
承元帝等到此,终于睁眼看向太子“前齐监正算得复齐之机在大楚贵女之中,他们妄图掌握卦辞提及的变数之人,以为给他们那个太孙娶到手就能驱楚复齐,呵呵,太子以为如何?”
姜怀谦在皇帝面前向来知道何时可以含糊其辞,何时能够半真半假,何时需要真诚坦率。
故而此刻迎着皇帝视线,他不躲不闪说“要说儿臣没有动心,那是假话。祥瑞当属大楚,前齐岂敢妄图?”
他说到此略微停顿,见承元帝表情依旧,继续“然儿臣亦晓得,此番卦辞牵扯甚广,连前齐孤注一掷也只能粗略定下六处勋贵,这些勋贵适龄女郎加一起五六十人,儿臣便是有心也无力啊!”
承元帝见他如此说,也不想辨其言真伪,只说“当江山尽掌于手,所言所行可定一人升降、一家荣辱、一族起伏、一城得失、一地兴衰、一国存亡……
长久下来,就很容易忘记治国当合其法度、以德施政、近贤远佞、远奢持朴、守公忘私,从而更易为外物影响动摇。
然却不知自古江山传承,有德有能者得,未曾听说哪个臣哪个将娶上个命里为凰的就能得天下。”
他这番苦心劝言也不白说,还真将姜怀谦心里的别扭减轻了不少。
姜怀谦做出受教之态,不过还是打算将那几家小女郎的生辰八字算算。
承元帝也猜他不会善罢甘休,看着他这副乖乖样,轻嗤“当然,你若不怕后宫变成征战场,那就尽管将那五六十人纳进宫去,反正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名额足够,还是能装的下!”
姜怀谦脸一红,连声分辨没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