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奶奶,那个护国公家的公子是哪个?为何皇上这样稀罕他!」
等到承元帝带着杨家子离开,盛苑立刻坐到秦皇后身旁,歪缠着人家问。
秦皇后还想问她奏本上都写的什么呢,结果让她这样一搅合,嘿,忘了!
倒是随着她的思路说了起来:「护国公是元后的娘家,乃是陈朝旧勋,他们家数代单传,前几代还一二姐妹陪伴,到这小郎君这里却独他一人。」
秦皇后虽觉得自家苑姐儿没必要和这位杨小郎君熟识,不过既然皇帝介绍过了,自家孩子总不能对对方一无所知,就说:「这小郎君名唤畔归,而今一十有六,听说也是个文武双的孩子。」
文武双?这听着怎有些耳熟呢?
盛苑挠挠头,顾不得多想,就听她姨奶奶说起古来。
「要说,这孩子身世亦有些可怜,尚在母亲腹中,就因他那位当时还是护国公世子的父亲冷落妻子,随他母亲迁到京郊山庄久居。一直等到他四五岁了,因为他父亲难有子嗣,护国公夫妻才将他们母子接回,也是从那时才好过起来。」
秦皇后简单说了说杨畔归的身世,提醒她:「与你说这些,不是让你跟他熟悉,只不过以后若是有所交集,言谈中莫要戳他痛处。毕竟是元后的侄重孙,还是要给些面子的。
不过他要是招惹你,你也不必忍气吞声。元后从来仁厚纯善,若是尚在,亦是瞧不上欺负女郎的郎君。
更何况,说侄重孙,可是要算起来,亦是出了三服关系,近又能近到哪儿去?若不是杨家单传,便是元后之兄活着,子嗣成群的,未必能把重孙子们认了。」
盛苑知道了分寸,注意力就在秦皇后最后那句话上徘徊。
也对啊,古代的士大夫一心扑在官场、外面,能把注意力放在自己成器的儿子上,已然算是好父亲了。
若是有三五个儿子,儿子们又各自给他生三五个孙子,孙子们再各自给他生三五个重孙子……啧啧啧,真真是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这么一堆重孙子排在眼前,最大的感受就是眼花缭乱了吧!
她祖父跟好友显摆子孙多的时候,就有意感叹说:「恐日后不尽识重孙矣!」
秦皇后听她这样说,也不由失笑说:「你祖父这人是个有趣的,最大的优点是识趣儿。」
「???」盛苑眨巴眨巴眼,好像感觉姨奶奶说祖父从心呢?!
「不提这些了。」秦皇后想起刚刚想问的问题,立刻将之前的话题翻过,「你这小淘气,又跟皇上写什么奏本呢!」
提起这个,盛苑的话痨有些控制不住了,先将之前陪考时听到的戏言复述一遍,算作前情提要。
「我寻思着,虽然揍他们一顿轻而易举,但是他们瞧着就是普通书生,文文弱弱的,我不好倚强凌弱、以武欺文;况且不教而诛是为虐,那样显得我莽而不善。
可是,若是让我视若无睹,当成没发生过,我又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呢?连皇上都努力让女郎郎君平等,凭什么他们只凭女子男子之别,就对女子贬损之极?若凭本事说话,技不如人也作罢。
这都没见得超过哪个女郎,信口开河的嚼舌头,多可恨呢!可见是闲的难受,该当忙起来才对!不然,如何对得起朝廷对他们这些身负功名之人的优容?」她现在想起来还气呼呼的。
秦皇后闻言不由得同仇敌忾道:「果然不堪为才!」
当然,讨伐之后,秦皇后好奇这丫头如何给他们下套了。
「姨奶奶,这怎么能叫下套呢?您要对自己有信心啊!我可没忘您教导的阳谋之策。君子阳谋以事!我都记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