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煜震惊了片刻之后,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问我:“你生理期?”
我的日子一直不准,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来的这么突然,而且最关键的是这次出奇的痛,像是有带着钢针的滚筒在里面碾压而过一般,疼的有些异常。我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生理期,还是久千代的药有什么后遗症,总之这样毫无预兆的出了血让我瞬间慌了。
现在已经到了这种时候,再刺耳的话都讲了出来,怎么可能停下,他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但是沈煜却在顿了两秒之后,翻身下去,不由自主的训斥道:“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知道照顾自己,没有我在身边帮你算着,你自己的生理期自己都不知道,你是弱智吗?!”
我保证,他绝对不是刻意去说这些话给我听,因为他在话出口的瞬间微微的顿了一下,似乎极其后悔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瞬间表情变得僵硬。我知道他想收回这些话,但我却早已经全部都听到了耳朵里了去了。所以在他说完后,我愣住了,他也呆愣在那里,两个人像是瞬间被抽空了灵魂,成为了两具躯壳。
那是多么似曾相识的温柔,恍惚中我觉得面前的沈煜依旧是几年前那个穿着发着光白衬衫的翩翩少年,而之前对我的种种冷酷,就像是跟我开的一个玩笑,刻意装出来的一样。
不久后他率先反映了过来,给前台打了电话,让她们送上一包卫生棉上来。期间我们默契的没有讲话,他头也不回的突然走了出去,一句话都没有给我留,不知去往何处。
我伸出手张开嘴,试图问他去哪,却在看到他背影的那一刻化成坚硬的了岩石。仿佛我与他之间的距离,横跨着整个银河。偌大的房间里最后只剩下我,此刻的我心如针扎腹如刀绞,蜷缩在豪华的大床上,一如躺在一副华丽的水晶棺材里。
过了不知多久之后,门被推开,我看到沈煜的手里掂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放着一包卫生棉,还有一包别的东西,他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显然是刚从外面跑过来,气息还有一些不稳定,然后也没跟我说话,先找到电水壶开始烧水,随后一把撕开了包装袋,连带着新买的内裤一起递给我,他欲言又止道:“你自己去卫生间换了?还能不能动?……你实在疼的话……我给你换。”
“不、不用,我自己可以。”我接过了他手中的卫生棉和内裤,然后一个人颤颤巍巍的去了卫生间,正在换的时候,腹部忽然又是一阵锥痛,我双腿狠狠一酸,差点直接马桶上跪了下来,然后我的眼睛一阵猛烈的酸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疼痛,滚烫的眼泪蓄满了眼眶,我强行忍着不哭,觉得自己突然变的好娇气。
想起沈煜方才的一言一行,那种发自心底的疼,贯彻全身。
有时候我希望自己能心狠一些,自私一些,能把别人对自己的付出都当做理所当然,对待每一个人都不要报以真心,这样才能活的潇洒简单一些。但是事实证明我真的做不到,从小的谨小慎微,让我学会在意每一个人的感受,遇到事情总是先考虑别人,我自己难不难过实则是次要的,我只希望自己不愧对于自己的良心。
我不知道出了几波汗以后,才终于缓和了过来,然后努力站起身子,走了出去。沈煜正在对着手机屏幕发呆,听到动静之后看向我指了指床头,又刻意装作冷冰冰的说:“糖水在柜子上,自己去把它喝掉。”
还记得上初中的那一年,我最大的遗憾是没喝到沈煜送给我的第一包红糖,现在,我望着那一杯色泽鲜红的红糖水,忽然觉得嗓子一阵干涩,悄悄的抖,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我们的时光就摆在那里。
我脚步虚浮的走到了床头柜跟前,伸手握住,一股暖流流进身体,那是刚刚好不烫嘴的温度,明显被人耐心的调试过。
沈煜点了一根烟,烟尾巴的火星忽明忽灭,衬得他的脸颊看不清楚。
我被他吓过之后的余惊还在,端着那杯糖水,半天都呆滞的忘记动弹。
“你怕我?”沈煜语气阴沉的低低出声,火星衬得他的脸就像是一副阴森的壁画:“你觉得我可怕,甚至比你那个落落还可怕?”
落落……
那个至今都杳无音讯的落落,像是与这个世界彻底断掉了联系的落落。
我没有回答,他整个人陷在了沙发里,双腿随意的交叠,眼神阴鶩至极:“我调查了他,我想,你对他的了解,或许还没有我对他的了解多。”
“他曾亲手割下一个在社会上名号十分响亮的大佬的身殖器,你知道……为什么吗?”沈煜挑唇问道,我忽然想起了自己曾在暗室里面看到的那个玻璃瓶子,里面装着的不就是沈煜说的那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