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怎样过去,该微笑吗,第一句是不是该说你好,还是该流着眼泪问他这么多年到底去了哪里,过的又好不好?
我在脑海里一秒钟的时间,便想出了无数种和他打招呼的方式,心已经沉淀了五年的我,此时却青涩的像一个给学长告白的不安少女,步子迈出一点点,又退了回来:
‘要不,装作没有看到他,若无其事的跑过去,看看他到底是什么反应?’
‘啊,不行,我演不出来,太不自然了。’
‘那要不然,假装很平淡的问他为什么会来医院?’
‘不好,不好,有点太冷了。’
……
就在我还在和自己纠结的时候,忽然之间,有一个小女孩,连带着她的声音,一同闯入了我的视听之中。
只见她蛮横的指着安安,气急的吼道:“谁是你的爸爸?你是哪里来的野孩子呀?快点松开我爸爸的手!哼!”
小女孩把安安一把从霍启盛的手里推开,本来身体就不舒服的安安,在被这么一推之后,差点摔倒在了地上,那一刻要不是霍启盛在场,我真的有立刻就冲过去的冲动。
安安瘪着嘴巴不再说话,本就不善言辞的安安,此刻眼睛里面委屈的蓄满眼泪。
小女孩一把搂住霍启盛的胳膊,昂着脸,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得意洋洋的对着安安示威道:“他是我的爸爸,我才是他的孩纸,不准你叫!”
我踌躇的脚步不再踌躇,颤抖的手也不再颤抖,而是如同一个木桩一样的定在了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霍启盛,有女儿了……
他竟然,有女儿了……
不,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吧?
……
“小雅。”
就在我还抱有一丝幻想的时候,霍启盛皱着眉,不满的对着小女孩叫了一句:“对待小朋友,不能没有礼貌。”
“谁让他抢我的爸爸!他是个野孩纸!”
那个叫小雅的女孩说着,把霍启盛的手臂抱的更紧了。
安安一听,眼泪更加汹涌,小小的眼眶再也憋不住了,他用袖子抹着脸上的眼泪,哭的那叫一个心碎。我不再考虑跟霍启盛如何见面了,我的心在看到安安哭了,霍启盛却没有对他流露出对小雅同等关爱的那一刻,已经彻底冰凉到底。
无论怎么样,安安都是我自己的儿子,谁都可以不心疼他,但是我心疼!
如果和霍启盛的相认意味着会让他受委屈的话,那么我宁愿和安安相依为命一辈子!
“怎么了启盛哥,小雅今天都生病了,你还让她不高兴。”
“妈妈来拉。”
叫小雅的女孩高声喊了一句,然后一个女人就从走廊的另一边走了过来,她手里面还拿着一叠单子,正专心的看着单子上的文字。
这个女人有着高挑的身材,纤细的腰肢,赛雪般的肌肤,和霍启盛站在一起,显得尤其登对,郎才女貌也不过如此。可这些年虽然她的容貌有些改变,但我还是在第一眼的时候,就把她的脸给认了出来。
那一瞬间,早就在手中摇摇欲坠的水杯终于再也坚持不住,沉重的掉了下来。
水,洒了一地,好似盐,洒在伤口上。
真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