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斟的哭声引得了众人的警觉,聂南浔率先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待瞧到父亲一身鲜血的走了之后,他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而后将手覆盖在我的头顶。
男子大手掌心透露出的温度,逐渐的自头顶传达到了我的每一寸肌肤之上,让我原本僵硬的躯体,渐渐地活泛了起来。
我抬起头,怔怔的看向聂南浔,小声道,“以后我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了。”
“嗯。”聂南浔轻轻地点了点头,“但你还有我。”
我眼也不眨的继续看着他,“我恨李月珠。”
“好,我们杀了她。”聂南浔继续点头道。
“我不想让她太轻易地死掉。”我歪着头,小声的道,“我想让她,痛苦的死去。”
“可以,你是想先处理了丧事,还是先去教训她?”聂南浔依旧是毫不犹豫的一口答应了下来,并询问我接下来的意见。
处理丧事……
我眨了眨眼睛,沉声道,“先处理父亲和祖母的事情吧,这几天别给她吃饭了,只给水。”
说完,我站起身,一脸漠然的看着抽噎到不能自已的李斟,冷声道,“斟儿,站起来,我们要为父亲和祖母处理后事了,我不想大办,你看如何?”
李斟因为压的太难受,打了两个嗝,才站起身,红肿着双眼告诉我,“一切听你的。”
“好。”我利落的点了点头,“别哭了,处理事情去吧。”
说完,我转身,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床榻之上半睁着双眼的父亲,便出了房门,然后叫人为父亲梳洗。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我站在院落里,面色漠然的思考着明天该做的事情。
写请帖,挽联,包括棺材寿衣等等,许许多多的事情要置办。
我沉默着,思考着,连聂南浔来到我身边都没有发现。
“羲和,其实你不必压着你自己的,难过你就哭出来吧。”他和我肩并肩站着,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话。
我沉静的摇了摇头,“哭不出来了,一滴眼泪都没有,我现在只想让父亲和祖母安详的走。”
说完,我抬头看了一眼愈发黑沉的夜色,叹了口气,便回了房间。
聂南浔也无奈的跟着我回了房间。
所谓落叶归根,父亲始终是姓李,这丧事自然也要在李府办。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我便和李斟一起,穿了丫鬟们连夜赶制出来的两身丧服,带着两具棺材,在苍都百姓异样的眼神里,赶回了李府。
搭棚子,贴白色挽联,通知近亲,等等一系列事情忙碌下来,一个白昼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过了。
晚上,我和李斟守在棚子里。
聂南浔原是想陪我的,但他毕竟是皇族人,再者也是个女婿,古有儿媳为公婆守灵,但却从来没有女婿为岳父岳母守灵的,所以我便催着他离去。
棚子里,我看着两具并排放在一起的尸身,忍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
“你说,明天她回来么?”李斟出声问我。
这个她,不用猜我便也知道是谁。
“应该回来吧,毕竟大家眼睛都看着呢,不来可就是不孝。”我漠然的道。
“那她要是索要李月珠怎么办?”李斟蹙眉思考道。
我坐直了身体,一脸奇怪的看向李斟,“谁?李月珠,你见过吗?她不是失踪了吗?”
此语一出,李斟立马明白了,“对,李月珠失踪了,我们都不知道她在哪儿。”
我回头,与他对视着淡笑了起来。
一夜,就这么平静的过去了。
我有些疲倦的自稻草上爬起来,走出了棚子,就瞧见聂南浔满脸疲惫的靠在树旁,一身的露水证明了他守在了外面一夜。
这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