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之所以难受，是因为他知道。

他今天在医院见她的这一面，是这一生的最后一面。

当时分别不觉。

夜深人静时，细细回想，后知后觉。

心痛如绞。

“妈，一年之后，把小凤凰儿跟陶陶替我交给慕白，就告诉她，我跟子悦出国了。”

这交代后事一般的嘱咐，令卫琴忍不住哭起来：“你为何不跟她说清楚啊？！”

卫琴一直都是冷静的，不管是儿子生病，还是眼见求救无门只能等死，她都不让自己崩溃痛哭。

但是现在，想到儿子跟心爱的人今天见了此生的最后一面，她就再也绷不住了：“你何苦要这么折磨自己，你那么喜欢她，让她陪你走完这最后一段路，不是更好吗？”

陆励南看母亲哭的厉害，伸手，握住了母亲的手指：“我不愿让她一生都牢记我最后濒死憔悴的模样。”

卫琴哭的控制不住自己：“我养你这样大，我不希望你最后一段路，连最爱的那个人都见不到。”

“妈，我最爱的人是您啊，您不是陪着我了吗？所以，别哭了。”

尽管陆励南拼命去哄自己的老母亲。

可是卫琴这个当妈妈的心里却清楚的厉害。

儿子最爱的人是谭暮白。

这个女子，是他儿子一生最重要的宝物。

为了保护这个宝物，他不愿意让她受一点点的伤害，一点点的折磨跟痛苦。

“你真傻啊……”

“我不傻，妈。”陆励南笑着看母亲，“妈，不哭了好吗？我待会儿就要进病区了，我可不想在进病区之前，见到您一直这样老泪纵横的样子，那样，我可是会一直担心您的。”

卫琴擦了擦眼泪，止住哭声，显然是不愿意让儿子经受病痛折磨的时候还一直担心她。

陆励南见她不哭了，才笑：“我希望慕白开心的生活，我也希望您能开心的生活，妈，您明白吗？”

“她会忘了你，爱上别人。”

卫琴红着眼睛提醒儿子。

陆励南回想谭暮白今天与他见的最后一面，笑：“她爱过我。”

她爱过他，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