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儿,你府上也在经营商铺,也有商会,若是朝廷真的对商人下手,你站在局外人的角度上,如何看?“李二陛下说道:“你那般家业,一旦朝廷对商人改动政策,损失的可不是一点半点吧。”
“但是从长远上看,却是利国利民。”玄世璟说道:“于国,国府税收曾家,而且寻常商人因为自身地位能够得到些许提高,并不会反对朝廷的政策,当然,前提是朝廷针对商人的改革不会太过分,至于高官勋贵,的确是个障碍,除却商人的事情之外,臣方才所说的大唐百姓税收使租庸调制,亦有巨大缺陷,若是不早日改革,越是往后,对于大唐来说,损害越大,到最后肥了的,不是百姓,还是显贵巨富。
如今以长安城周围的商人为例子,是勋贵世家手底下的商人多?还是寻常商人多?这寻常商人之中,自然也包括番邦外来到长安做生意的人,就看朝廷如何将改革的旗号打出去了,政策一出,大多数商人同意,那即便是那些高官显贵,也无法动摇民意,就比如说,若是商人之子,能够参加春闱科举,入仕,陛下觉得,那些商人,会反对朝廷的政策吗?”
大唐的风气开放,面对外来的事物胸怀也是宽广的,因此,在大唐经商,无论是人文还是环境都是轻松宽宏的,商人在大唐虽然有良好的经商环境,但是商人的地位却始终是秉承前朝,毕竟都传商人重利轻离别,也是因此才看不起商人。
商人有钱,出门不得乘轿,衣不得着锦缎,儿不可入仕,条条框框的规矩都压在了商人的身上,的确是有钱了,但是这样的日子,商人们也只能忍气吞声的过活着。
一旦朝廷稍微有一点松口的痕迹,商人定然会为了自己的地位,不惜一切代价争取朝廷的政策,因此,他们不会反对。
既然大部商人都不会反对,剩下的一小撮以世家为首是詹的商人,如何抵的过大潮流,而且朝堂上的世家,还有皇室和忠于大唐的忠臣压着呢。
若是对商人的政策改革,这势必是一场能够掀起风暴的改革,即便是国库没钱,也能办成的事儿,一旦办成了,不出一年,修建新宫之前国库是什么样子,一年之后,国库又会恢复到那个样子,再往后,若是没有掏家底儿的事儿,国库只会越来越充盈。
而先前玄世璟所为李二陛下描绘的大唐景色,就是一件掏家底儿的事儿。
说到底,还是钱的事儿。
“嗯,这倒不错,商人趋利,如何才能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他们心里明白。”李二陛下抚须说道:“暂且不说商人的事,你说大唐如今对百姓所用的租庸调税制,越是往后,对大唐损害越大,这是怎么一回事?”
商人的事情不急于一时,如今大唐仍旧是以农户为本,税收也是以农户的税收为主要来源,这一点毋庸置疑,商人的事情要改,但是不能本末倒置,要先将“本”顾忌好,才能再顾及其它。
“承袭了北朝以来对赋役制的改进,租调负担比前代略有减轻,并订有水旱灾减课办法;在服役与纳绢之间有一定的灵活性,这是好处,但是,租庸调以人丁为本,不论土地、财产的多少,都要按丁交纳同等数量的绢粟,这是死板,大唐成立初年,农户们有大量的自耕地,大唐租庸调也是建立在均田制上面的,陛下可还记得几年前查抄长安周围寺庙的事情?”玄世璟问道。
李二陛下点了点头。
“仅仅是寺庙名下,便查抄出这么多的土地,那勋贵名下的土地呢?”玄世璟问道:“想想大唐初年的时候,农户名下有多少地,到了现在,农户名下还剩下多少地,若是户部对此有个统计,二者一比较,可见一斑。”
现在大唐土地兼并的问题有,但还没有太过明显,当然,只是肉眼可见的部分差距没有那么明显,除却户部之外,吏部验封司掌封爵、世职、恩荫、难荫、请封、捐封等事务,去吏部查查长安周围的这些勋贵,原本封地有多少,现在兼并了土地之后,又有多少。
封地范围是不变的,但是可以通过土地的兼并,让实际范围不断往外扩大,比如说玄世璟的封地就是东山县,可若是玄世璟将东山县边缘周围的土地,都买下来呢?
千万不要小看了世族勋贵的贪心,为了家族万年,他们什么事儿都能干的出来,不是所有的人都是正直的圣人。
往后这样的情况只会越来越多,土地兼并越来越严重。
“土地越来越集中在少数人的手中,大唐大量的农户便会破产逃亡,或者沦为地主家的佃户,介时均田制就会崩溃,而以丁身为本的租庸调成为农户不堪忍受的沉重负担,与他们的土地占有情况已经不相适应,贫富的分化将会越来越严重,陛下以为如何?”玄世璟说道。
“的确是个很严重的问题。”李二陛下说道。
玄世璟提起前些年查抄长安城寺庙的事情,李二陛下仍旧历历在目,账本送到他面前,连他这个皇帝,也都被寺庙的私产所震惊,那么多的土地财富,藏于寺庙,推此及彼,寺庙的地是哪儿来的?别人送的,谁送的?平民百姓的地是一家子的活路,谁会把自家活命的本钱送出去,除却百姓之外,那就是入寺庙为僧的人了,原先他们也是普通百姓,进了寺庙,成了和尚,地也就送给寺庙了,再者,就是有钱的富户和勋贵世族了。
而他们的地又是哪儿来的呢?皇帝封的?皇帝的封地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送人的东西。
所以说,土地兼并的问题,早就有了,不仅仅是大唐有,前朝也有,只是这个问题,从来没有被正视过,也从来没有被解决过。
“你可有什么良策?”李二陛下看向玄世璟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