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目看秀才,只见长袍已去,仅着小衣,小衣上有花记,也是大内府的招牌。
方才罩住男江湖客的异物,是秀才的长袍。
能以衣袍取胜,身手不俗。
秀才不摆官威,再次好言与黑无常相商:“兄台,这二人方才冒充官府捕头,是要劫杀兄台,我已将他们拿下,须带回府衙定案。所谓拿贼拿赃,若没有兄台在公堂上佐证,恐怕也难定其罪行。”
见少年不动声色,秀才心内捉急,再进一言:“若不能将此二人定罪收监,怕逃了出来,又要为祸像兄台这样的善人,兄台若肯助府衙一言之力,也算是福荫天下百姓了。”
“没空。”
叹息后,秀才不语。
看管两贼的书童顿时火冒三丈,对黑无常大喊:“你这小子,好不知趣,方才要不是我们出手,你恐怕都没命了。帮朝廷办案还这么推推拖拖,哪来这么大的横劲儿?跟你说个好的你不听,偏要逼小爷动手吗?”
口气蛮横,这才是大内府的脾气。
秀才有礼,回身止住书童发作,连声歉意:“小童无礼,兄台莫怪。”
阴曹鬼使,怎会与阳间小童争胜?
黑无常饶过小童,站起身,要再次启程。
书童却不知厉害,亮出软鞭,厉声大叫:“不随我们去衙门定案,你就走不得!”
两次让他,却纵容了他更加无礼。
黑无常微目看去,若他再敢造次,少不得要挨上一索链,是生是死,全凭他的造化。
见黑衣小子全然不理,书童气急败坏:“好哇,当小爷的话是放狗屁,你给我留下!”
骂声未落,他扬鞭纵步,跃向黑无常的方向。
秀才大喝:“万万不可!”却不见他动手阻挡。
只待鞭子过来,便要结果了书童。
再生变数!
半空中“啪”的一声脆响,切断了鞭子所携带的风声。
又听到书童“哎哟”一声惨呼,随后即是他摔到地上的沉闷声。
寻声望去,书童已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鞭子摔了出去,蜷缩成一团,卷着一只草鞋。
想是方才有人飞出草鞋,阻住了书童的快鞭,又趁他纵跃之际,在半空中用暗器将他打了下来。
又是谁出手?
山野中的小茶摊,竟然有这么多高手现身!
秀才大惊失色,展开手中铁扇,要上前抢回书童。
眼前却接二连三的飞过许多黑色事物,生生逼退了他。
待黑色事物落地时,才发现那只不过又是几只草鞋。
樵夫们已经起身,抽出腰中的板斧,有三人打着赤脚。
想来方才那些草鞋,就是这三人打出去的。
能将软草鞋打出风声,足见他们的内力之强,手劲之辣!
一个樵夫摸着胡子大笑,对秀才说:“被大内府的人追久了,自己也敢冒充了吗?”
另一个樵夫走到书童身边,从他腰里翻出那枚大内府的捕字印记,挂回自己的腰上,啐了一口:“敢用老子的名牌招摇撞骗,坏了老子的名头!”
第三个樵夫走向已经面色惨白的秀才:“怎么?不拐人家到杀人地就想动手了?你们也未免太瞧不起六扇门里的爷儿们了!”
第四个樵夫走向柴垛,从里面取出一副镣铐,抛在秀才的脚下:“自己戴上,难道还要先吃些苦头吗?”
眼见大势已去,知道今日难逃噩运,秀才认命的扔了扇子,捡起镣铐,走到书童旁,拴住自己手脚,慢慢坐下。
第五个樵夫蔑笑秀才,不屑:“这货倒也识趣,省得爷儿们多费手脚。”然后又爽朗的对黑无常说:“不露出狐狸尾巴,我等不好下手,倒是让朋友虚惊一场了。”
打量了一下这个樵夫,没有回话。
樵夫轻笑,又说:“方才朋友看到的男女侠客,秀才书童,实则是一伙的,专用六扇门的名头做把戏,骗有钱客到密林深处,杀人越货,就地埋尸,可谓丧尽天良,无恶不作,方才还好朋友机警,没有着了他们的道儿,否则后果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