魉情,善良勇敢,舍身取义,是她。
无妄灾星,裂天灭世,人间大患,也是她。
白无常最不敢见的人,还是她。
因为亏欠。
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魉情,只是她在地府里的代号。
孟女说要魉情与他共事,白无常改变不了这种结局。
唯有轻笑。
起身欲离,走到门边时,侧首轻吟:“奈何桥畔三生石,三生石上判善恶。”
长叹一声,似自说自话:“在我地府建成之初,还没有生死簿时,三生石上刻着每个人的今生善恶,以作为审判他的依据,后来有了生死簿,三生石上就刻了些地府的趣事。”
回首笑看孟女,眨眼一笑:“我若是问干娘三生石哪去了,干娘也一定不会告诉我,对吗?”
也许这才是他想问的问题,这个问题的答案,才是他此次回地府的目的。
孟女无言饮茶,轻挥兰袖。
一道寒风将白无常推出门阁。
醉步走向院外时,白无常仰天长笑:“有的时候,无声的答案,才最有味道。”
出一寒,入一寒。
离开了阴曹地府,来到了北冥雪山。
冬风筝音,飞雪飘零。
小妹驾风抚琴,分外冷艳。
白无常揣手闭目,听小妹纤指弄弦,奏响靡靡之音,似乎十分享受。
筝弦渐徐渐渺,似乎飞入天际。
小妹一声嗤笑:“凭你这个醉鬼,也能懂我弦中妙义?”
再睁开眼时,双腿冰封,已凝至腰际。
小妹弄冰,寒入心髓。
低头双腿入冰,抬头面目青紫,白无常一声苦笑:“就算我是聋子听音,君王也不必要我性命呀。”
“你竟敢将我的魂珠交给黑无常?”红唇有笑,佳人飘飘落花:“这该值几个死罪?”
妹君问罪,白无常额顶落汗,面目苍白:“难道黑无常敢扣下君王的中枢魄?”
微起星眸,笑说得意:“他岂有此胆。”
冷风袭过,少年冰音:“我怕你少了一魄,决战时输得难看。”
黑君落雪,负手侧目,望向天际。
桀骜不驯,全然不将小妹放在眼里。
“黑无常!你……”小妹红唇颤抖,指间幻来冰刃。
还没出手,突闻白无常扯着喉咙大叫:“黑无常!你狂什么?要不是我被君王冻住了双腿,我恨不能现在就与你决一死战!”
小妹灵腕宛转,将冰刃甩出,击碎了困住白无常的寒冰。
星眸闪烁,两声俏笑:“去与他决一死战。”
抖落了靴上残冰,白无常喝指黑无常:“黑无常!要不是须留着你的命,陪我君王练招,你此时小命休矣!”
小妹仰天冥音,幻来巨鹰。
羽翅遮天,脚爪破风而至。
未袭黑君,居然抓起了白无常。
“滚!少在这儿丢我的人!”小妹凌空娇喝:“英魄,最有情之人。”
巨鹰携着白无常,飞向雪峰边际。
小妹再次舞袖幻雪,招来数千雪兽:“黑无常,少装样子,咱俩玩玩儿!”
玩儿?
说得好轻巧。
雪兽高打低扑,像离弦之箭,冲向傲然不动的黑君。
如果这叫玩儿,恐怕也是天地间最危险的玩儿。
眼见着雪雾漫天,铁链纵横,白无常急忙从掌底摘下哀魂明珠,抛向小妹:“请君王纳回哀魂,痛揍该打之人!”
话音未落,他已被巨鹰甩向雪峰之颠。
摘下羽扇,扑簌掉身上的残雪,眼望雪雾深入,白无常笑叹:“就算你有本事弄死他,你又舍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