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草丛中并没有像来兴儿预料的那样,传出江中石的惨叫声,反倒是那头野牛再次“哞哞,哞哞”发出了阵阵惨嚎……
来兴儿诧异地睁开双眼,只见江中石毫发未伤地立于草丛之中,手指着远处,意犹未尽地骂道:“你这独角怪物,倒还识趣,被小爷找到你腹下软肋,打了几拳,再要不逃,小爷今晚必取你的性命。︾,”
“你,你把它打跑了?”来兴儿冲过去,一把将江中石从草丛中拉了出来,上上下下打量着,看他是不是受了伤。
“将军,你不知道。原来这怪物的软肋在它的下腹部。方才它朝着我冲过来时,我在草丛中来不及站起,只得躺在地上缩起身子躲过它的踩踏,就在它从我身上跑过时,我手脚并用,对准它的下腹就是一通拳打脚踢,你猜怎么着?它挨了我这几下,居然承受不住,撒开腿跑了。下回再叫我遇到它,就没那么便宜了。”江中石不好意思地挣脱来兴儿的手,脸上洋溢着兴奋,说道。
“它不是什么怪物。”来兴儿望着野牛逃窜的方向,像是想起了什么,“我在逻些时,曾见过吐蕃人房中有绘有此物形状的墙饰,如果方才没看错的话,它应当就是林邑三宝之一的犀牛。”
“犀牛?这世上还有如此凶猛的恶牛,连老虎都怕它三分!”江中石不知道来兴儿所说的逻些在什么地方,也从没听说过吐蕃人,将信将疑地感叹道。
来兴儿返身走向两名军士血肉模糊的尸体所在的位置,皱眉说道:“只是我听人说起过,这犀牛平时性情温和,极少主动伤人。为何这只犀牛性情会如此暴躁,即连老虎都去招惹呢?犀牛既被称做林邑三宝,论说只有地处南疆的林邑才有此物,王屋山中竟然也有犀牛出没,好不怪哉?”
江中石跟随他身后,一边走,一边猜测道:“我也纳闷儿。自从我落户到松台村后,就时常听村中老辈人说起,近一两年来山中出现了一头怪物,时常在山腰以下靠近山脚的地方出没,死在它那只独角下的人前前后后多达十好几位呢。今日,想必是军士们在村中放火,惊扰到了它,才会窜上山来,被咱们撞见的。”
说话间,两人已走至两名军士跟前。来兴儿不忍目睹二人的惨状,将脸别过去,问江中石道:“这附近可有能够安放下他们遗体的地方,咱们说不得只能先将他二人移到个妥善的地方,待到山顶探看之后再择地将他二人安葬了。”
江中石指着两人身边已熄灭的火把,却道:“将军,依我们老家的风俗,倒不如将他二人点火焚化了,这样还能避免咱们走后,有豺狼虎豹之类的猛兽来啃咬他们的遗体。”
来兴儿心知二人已被犀牛踩踏得失了人形,更谈不上保留全尸了,听江中石说得有理,便默默地点了点头,趴倒在地,向着二人的遗体拜了三拜,而后示意江中石点火焚尸。
江中石到道旁抱了些干燥的蒿草来,堆在两名军士身上,打着随身携带的火褶,先点燃火把,而后用火把将蒿草引着。没多大一会儿,来兴儿就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熏得他肚内翻江倒海,险些呕吐出来。
“将军,同是你手下的军士,眼前这两人未见得比在村中杀人的那两名军士能好哪儿去,你为何待他们如此不同呢?”江中石察觉出来兴儿闻不惯尸体焚烧散发出的刺鼻气味,忙上前单手扶住他,继续朝天台走去。
来兴儿闻言,侧过脸瞅了瞅江中石,没有直接答复他,而是反向他问道:“你不是做过几天颖王的护卫吗?难道不懂得军营中将爱兵、兵敬将的道理吗?我在村中剑斩二人,皆因他们杀害无辜,理应处斩,而这二人却是随我办差途中遭遇意外身亡,自应受到优恤。我还打算待捉拿到犯人后,请功薄上当先列上他二人的姓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