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武也想不到幽子居然真的就这样大方地坐到了那一群老家伙的中间,坐到了首座上。
以他的阅历肯定是不会明白的,若幽子单独代表的只是她自己,那一辈子她也不会坐在那个位置上,可现在她代表的是西行法师一脉。
那么,这个位置就非她莫属。
按照事先说好的,武也在两侧找了一个靠前的位置坐下,尽管房间里的人比不得外边的人山人海,但他仍然可以感受到那些若有若无的视线。
“既然西行大人也到了,那么会议就正式开始。”
尽管主位上的人换了,但说话还是阴阳师的头领,幽子平静地坐在最前方也不言语,仿佛扮演的不过是一个吉祥物的角色。
“首先是前线传来的军报,信浓陷落了。”
嘶——
阴阳头简洁明了的开头让整个会议的气氛顿时沉重了许多,一时间武也听到了许多倒吸冷气的声音。
耳边不时还能听见什么“果然是从北方来的”,“已经到了信浓了吗”之类惊恐和叹息。
看来妖怪是从北方一路打过来的,如果武也猜的不错,信浓沦陷应该是建立在信浓以北全部土地都沦陷的前提下,那也就是说——
妖怪已经拿下这个国家将近三分之一的领土了吗?
察觉到这一点的人绝对不止是武也,此时人群已经有了要和妖怪一绝死战的呼声,而且不是单单几个少数派。
“当然,我等作为守护这片土地的战士,不会也不能再纵容妖怪如此肆无忌惮。”
阴阳头的话为会议定下了一个基调,那就是战斗,顿时无数人开始附和他的话,群情激奋之下,似乎只有幽子一个还保持着一如既往的镇定。
她就像是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巨浪翻滚之下,也不知道她究竟会被推向何方。
直到连外院的人声都转向鼎沸之势,幽子仍然一言不发。
阴阳头举起手,眼神扫过众人示意他们噤声,浪潮一样的人群逐渐变得平静,看得出来,这个老头有的不止是年纪,他的威望也非同一般。
“诸君心中所愿,老夫亦是知晓的,但是现在,还不到妖怪决战的时机。”
阴阳头的话显然另一部分失望了,可是他并不在意,虽说能够位列此席都是数一数二的强者,但是他们现如今要面对的可不是一只两只妖怪,而是妖怪整个概念。
目光掠过所见战意最盛的永远都是年轻人,他们或许师出名门,或者曾经也和一两只妖怪战斗过,他们自信,他们有血性,这很好,但是不够。
他们缺少一样东西,那就是对恐惧的认知。
在面对妖怪的时候,如果感受到恐惧,那就代表距离被杀死只有一步之遥了。
可是只有真正明白妖怪的恐惧的人,才能在落入死亡深渊前的最后一步,把自己拉回来。
明白妖怪的强大才会畏惧它们,懂得畏惧它们才能够在这样强大的存在手下生存,对抗,乃至于最后反过来杀死它们。
可是又有几个人能够坦然承认在恐惧面前自己令人窒息的弱小呢?
阴阳头一个不落地将众人的神情收入眼底,浑浊的老眼悄悄掩去了什么,可随后爆发的精芒却让所有人都忍不住心中战栗。
“等待时机是我们该做的——但是!这并不代表我等就会永远地在妖怪面前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