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个负责安排就坐的长辈带领下,坐在了离安沐不远的地方。对于安沐的胡闹我并不气恼,她让我看清了自己的忧喜无常,让我更懂得如何驾驭现实与过去的天平。看到桌子上摆放的黄橙橙的哈密瓜,我忽然想带安沐去看向日葵了,我想带着她奔跑在田野里,学着向日葵那样,在阴雨连绵过后,一切都会重归明朗,依然会幸福的仰着头……
觥筹交错中,在这顿各藏心事的在饭桌上,安沐似乎对于当下生活看得更开一些,与和安启阳进餐沉默不语截然相反的是,即便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但她一点也别别扭,在老妈带领下,起身给并不认识的长辈敬酒,和同桌的人一阵阵逗趣欢笑,仿佛已经融入到了这个环境中。
……
我好似受到了安沐的感染,起身走到屋外,也在征求了半天之后,和领导多请了两天假,我希望这里能够使得安沐重新找回自己,丢弃那份并不属于她的孤独和冷漠……
在请完假以后,刚给老妈说完,老妈便以领导人的身份似的,拍了拍肩膀,无比赞成我的决定。我的心情随着热闹的气氛渐渐舒缓开来,也开始放开了喝。
就在酒精慢慢起作用之时,我的手机蓦地响起,我抱歉的对着身旁的长辈笑了笑,打着酒嗝意识模糊的从兜里掏出手机来,却看不清上面的数字,朝着外面走了几步,躲避嘈杂,通过声音识别出是滕子打来的。
刚接起电话,就听到滕子用低沉到几乎沙哑的声音,带着巨大的失落,和一种撕心裂肺的语气通过听筒传来:“今天早上,Anna一个人离开了。”
我吃了一惊,酒意已经醒了一大半,忙问:“你说Anna去哪儿了?”
滕子似乎在喝酒,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声音却止不住颤抖着哽咽的说:“东北,她说要去东北找他,怕我阻止,事先都没通知我,只在店里留了字条,中午员工上班才发现。”
我一听这话,心道一声糟糕,滕子颤抖的语气中暗示了他情绪的不对劲,想想我和慕青分手的那段日子,滕子对我的帮助,我本能的对着手机说了一声:“你别急,我马上就回去。”说完,就挂了电话。
安沐跟着我出来,看我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我皱着眉头,表情痛苦却又释然道:“Anna姐走了,我们得马上回兰州去,滕子现在一个人肯定特抓狂。”
安沐并未醉酒,她叹息了一句,说道:“思虑了这么久,她终于下决心了,这对于她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我摇了摇头:“我怕她找不到后会更失望,原本的愿望在现实里被击破,连最后的信仰都失去。”
Anna在我心中,一直是一个特别的存在,独立孤行,为爱偏执。生活上,她像他一个大姐,总是在他最迷茫的时候给他指引一条康庄大道。感情上,她却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女,固执的喜欢一个人,至死不渝。她有她最独孤的信仰,她的信仰是一个或许再也见不到一面的男人。对我来说,Anna是孤勇的,最孤单的勇敢,那是她的选择,我们唯有给她祝福,只是苦了滕子……
我拿出手机给Anna拨了电话,可是已经关了机,看来这次她是铁了心的放下所有羁绊,去找回那真实的生活了。
……
我走到屋内,套着老妈的耳朵,将事情给老妈解释了一番,希望得到她的谅解。可我们刚回来就要走,老妈明显接受不了,她放下筷子,从酒席上回到家,便闷闷的坐在沙发上不发一言。
安沐在一旁安慰她:“阿姨,等放了年假我们再回来,放心,我们过段时间就回来看你们了。”
老妈沉默着,许久叹了一声……说道:“只是心疼你们来去匆匆,钱辰刚刚还说已经和单位多请了两天假,明天下午才走的……你们回来还没好好休息,就又得回去了。”
老爸站在门口,听到了我们的对话,没有阻挠,反而催促道:“时间不早了,你们抓紧点,坐飞机回去吧,可别误机了,从这到机场还得一段时间呢!”
老妈吸了口气站起来,安沐赶紧也跟着一起站起来,老妈帮着安沐整理衣物,还没说话,眼眶又是一红:“记得忙完了就回来看我们。”
安沐连连点头,又放下手中的衣物,和老妈拥抱了一下……
……
机场的风很大,在匆匆交代了几句,便赶往机场大厅。几日后,我又要踏上回另一个“家”的路,最难的就是离别,老妈欲出的眼泪和老爸的眼中的不舍,那一瞬间让我揪心地痛,让我不敢回头!我转过头才敢流下泪,且任它流淌,释放内心无限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