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多钟,最好是打车去,别自己开车”,晏梓非叮嘱道。
她要开车的话就没有办法分出精力来安慰文静了,唐枭知道他的意思。
唐枭跟陈所请假,陈所也没有犹豫就给了假。
打车去到车站,没等多大一会儿文静的车便到了。
见到文静的一刻,唐枭的心情特别复杂。
刚刚新婚就失去丈夫的女人,眼睛又红又肿,显然没少哭。可在外的时候又一直压抑着情绪,很坚强。
唐枭上前抱住她,拍拍她的后背,没多说什么,只道:“回吧,有什么都等回去再说。”
一路上俩人都没怎么说话,文静不想说,唐枭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换位思考,如果是自己新婚不久失去丈夫,大概并不需要别人的安慰,无论多痛多苦都得自己挺过去,别人说的多了,反而会给自己造成困扰。
到了中队,晏梓非和指导员带着中队的战士们一起在门口迎接文静。
一路上都没有掉眼泪的人,面对着丈夫的战友们再忍不住,捂着脸痛哭起来。
哭过后,文静主动要求去见老兵。
老兵的尸体已经被烧焦,看了反而更难受,可文静还是要去看。
最后没办法,晏梓非带她去了。
见过老兵,接下来就是安排后事。老兵的遗体会在京都火化,文静带着他的骨灰回老家安葬。
乱七八糟的事情自有晏梓非去安排,文静要做的,是去中队收拾老兵的遗物。
唐枭怕文静撑不住就一直陪在她身边,看着她收拾东西。
文静收拾的很仔细,老兵穿过的衣服她都一件一件的展来开看一看,再细致小心的叠起来。老兵用过的东西,她都会用抹布擦一遍等干了再收起来。
最后收的是老兵这些年在消防队获得的荣誉证书和奖章之类的东西,很厚的一摞,老兵收的很仔细,文静看得也很仔细。
看着看着,她的眼泪又啪嗒啪嗒的掉下来,泪珠子砸在奖状上,晕染了一小片,模糊了老兵的名字。
文静把一摞奖状证书抱在怀里,就像抱着老兵一样。
唐枭也已经泪流满面,转开头不去看文静,模糊的泪眼正好看到储物柜子里的放着的一本日历。
最上面一页就是七月,过去的每一天都被打了个叉叉,旁边还写着还能穿多少天军装,数字从多到少,老兵的笔触也越来越沉重。
也许老兵在某一天写下这句话这串数字的时候想过要是永远也写不到0该有多好,现在,真的永远也不会有这一天了。
身后的哭声渐渐小了,唐枭才转回身,把这本承载着老兵不舍军营情怀的日历本给文静。
文静小心翼翼的轻抚上面的数字,摸到昨天留下的笔记后,突然哭着笑起来。
“我打电话给他说我每天都数着他回来的日子,他还笑话我呢,说我幼稚,其实最幼稚的人是他。我在家里记录他还有多久回家,他却在这边记录还可以在部队待多久,虽然天数一样,却能看出来在他心里什么最总要。这个大傻子,口口声声的说爱我,可心里却没有把我摆在第一位”,文静含含糊糊的说道。
唐枭想说不是这样的,老兵是打算余生与文静一同度过,可以记录的日子还有很长,所以才会记录还能待在部队的时间。
可还没等她开口,文静便擦擦眼泪,抬头对她笑了一下。
“枭枭,谢谢你陪我,我没事,你去忙你的吧,我想自己待一会儿”,文静要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