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闭的潜艇中是没法看风景的,这令旅途异常的沉闷。
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昏黄的灯光更是颇具催眠效果,身体原本就虚弱不堪的柳德米拉靠在修奈泽尔的右肩上沉沉睡去。
该死的战争,该死的德国人,如果没有他们,此刻的场景应该会很温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睡意悄然无息地在人群中传播,修奈泽尔大尉右侧脸颊靠在柳德米拉的头顶,也进入了梦乡。
然而,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舱内的宁静。
“所有人注意,所有人注意,现在开始保持绝对安静,现在开始保持绝对安静。”
修奈泽尔大尉哆嗦了一下从睡梦中醒来,刚好看到海军中尉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门口。
中尉竖起一根手指在嘴边,低沉的声音从嘴里传出。
“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命令,所有人不准说话,不准走动。”
中尉脸上严峻的神情传到了每个人脸上,所有人都失去了活力,变成雕塑一动不动。
中尉说话的时候,原本行驶在海面上的潜艇分开海水,迅速向海面下沉没,很快便消失在海面下。
原本平静漆黑的海面上,忽然出现几道明亮的光柱,光柱横扫过海面,不约而同地锁定到同一个目标上,正是那艘修奈泽尔大尉和柳德米拉没能挤上去的运输船,“图阿普谢”号。
探照灯的光柱刚刚锁定图阿普谢号,海面上旋即爆出几道刺眼的火光。
“隆······隆······”
三道粗大的白色水柱自图阿普谢号周围腾空而起,黑夜中看起来格外醒目,然而更醒目的是图阿普谢号船身后方甲板爆出的火光。
爆炸过后,滚滚的黑烟自图阿普谢号后方升起直冲天空。
一道明码电报穿过夜空,很快被图阿普谢号截获。
“我们是德国海军,刚才的炮击只是警告,立刻停船接受检查。”
然而图阿普谢号运输船仿佛无视德国海军的警告,依旧高速行驶,只是行驶的方向是幽深的黑海海底。
大约十五分钟后,欧根亲王号重巡洋舰上,陈道接到报告。
“兴登堡号刚刚发来电报,击沉俄国人舰船一艘。”
“那艘船沉了?我不是说让他们先开火警告,然后活捉吗?为什么给打沉了?”
“他们依照您的命令用舰首的四门主炮进行了一轮齐射,很不幸,打中了一发。”洛伦兹少校说道。
“该死,他们一定是故意打中的······嗯,传我的命令,派出战舰去看看有没有落水人员?如果有的话救他们上来。”陈道发出了新的命令。
当德国海军的水面舰艇忙着搭救图阿普谢号的落水船员时,水面下的潜艇中,修奈泽尔大尉和柳德米拉,以及室内所有人,都在仰望屋顶。
兴登堡号战列舰一轮四发齐射,三枚是近失弹落入水中爆炸。
闷雷般的响声在水中传向四面八方,随后撞到了潜艇身上。
海面上有舰炮在开火?还是德国人扔下的深水炸弹?
修奈泽尔大尉紧咬着牙不停猜测。
然而闷雷般的声音只传来了一波,随后是绝对的安静,屋内只有呼吸声存在。
所有人在死寂中挨过了压抑的近一个小时时间,才感到潜艇重新开始移动。
感觉到潜艇重新移动,修奈泽尔大尉猛地低下头,喷出一口粗气。
终于躲过去了!
1943年5月18日夜,随着德国海军进入黑海,塞瓦斯托波尔要塞彻底被截断了与外界的海上交通。
修奈泽尔大尉和柳德米拉,以及所在潜艇上所有的乘客,是最后一批逃出塞瓦斯托波尔要塞的幸运儿。
而被兴登堡号战列舰击沉的“图阿普谢”号,则是德国海军进入黑海后的第一个战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