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四月,寒意未消,京平迎来飞絮季。
飘在大街上,扬进胡同里,铺叠在青石板路间,车轮碾过,浅起轻漾,好似一池繁花。
“噗噗噗——”
宽敞名贵的宾利车中,男人坐在副驾驶位,车窗降下的同时,一阵风起,扑了他满嘴飞絮。
他一边呸掉,一边抱怨:“什么鬼天气?早知道就晚两个月回京,也省得遭这罪!”
“祁少,我这儿有一次性口罩,要吗?”司机开口询问。
他不屑撇嘴,抬手一挥:“娘们儿唧唧的玩意儿,谁爱戴谁戴,小爷不稀罕。”
司机便没再开口,专心看路。
安静不过半分钟,男人又开始乱动,欲言又止的小眼神直往反光镜里飘。
几次之后,猛然一顿,在镜中对上一双凌厉冷沉的黑眸。
他咽了咽口水,讨好一笑,唤道:“禛哥。”
后座男人直视镜中,不闪不躲,对视的状态便一直这样保持着。
一前一后,一怂一凛。
半晌,那被叫“禛哥”的男人才垂下眼皮,也顺势收敛了其中的冷芒,沉沉开口:“坐不住就下去,没让你跟着跑这一趟。”
“别坐得住!肯定坐得住!还有,没人让我跟,我自愿过来的。”
后座男人听罢,不置可否,面无表情地看向窗外。
一路疾驰,惊起飞絮万千,碾作胎印蜿蜒。
终于,宾利稳稳停住。
宋祁第一时间扭头问司机:“到了?”
“看地址,应该是这条胡同,但是车进不去,所以”得麻烦二位爷祖宗下车,自个儿步行了。
骂骂咧咧站定,宋祁拍了拍衣摆,抖抻上面压出来的褶皱,同时也不忘环顾四周。
“老徐是不是开错地方了?”
老徐,刚才那位司机。
“宋聿的小三儿跟私生子就住在这种小破巷里?他也太抠了”
下一秒,冷不防收到旁边投来的一记警告目光,宋祁讪讪闭嘴。
不由再次打量起周围,但越看越觉得扎眼。
只见狭窄的巷口,墙面斑驳,墙皮倾颓,上面还张贴着各种小广告,什么办证、治梅毒
别说把车开进去,就连两个身形稍微高大一点的男人并肩走都嫌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