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在县城里跟白霞弄过一水,此后一直没有沾过女人,井建民憋得太久的欲望,在柳凤香身上彻底发泄完毕,而且憋在心里多天的那口恶气,也出了一半,痛快。
气儿顺了,井建民还是一个有事业心的男人,他还得回到他的老本行,挣钱养家糊口。而且,井建民一直有一个理想,就是自己开一个装修公司。
他去工商局问过,人家告诉他,办公司,要十万元注册资金。
到哪儿去弄十万元?向马云霞借?估计她会借给他。但他不想,马云霞的钱他就是不想花,他内心里对她十分尊重,不想让她轻视了他。试想,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睡了,然后就向她借钱,这明摆着是吃软饭么!井建民,我井建民是顶天立地的汉子,软饭不吃。
向白霞借?在床上,如果弄得她舒服时,她一感动,可以给他几千块零花钱。但向她借十万?不大可能。即使她想借,也估计不能拿出这么多钱而不被庞副大队长发现。
靠自己打工攒钱?就那一脚踢不倒的几个破工资,攒到牛年马月能攒够十万?
妈的,怪不得穷二代、穷三代一路传承下来,能传到穷N代!
原来这中间有个“坎儿”,你迈不过去。
这个“坎儿”,其实不高,但横在你面前,你却迈不过去,再小的坎儿,也就像一座山了。
你在这座山之前徘徊,徘徊,徘徊了一辈子,泄了气,把穷N代的接力棒再传给子孙。
井建民很恨这个“坎儿”,他想迈过去,迈过去,就一马平川,他的孩子就没有“坎儿”了。
井建民正在“坎儿”前面生气,突然接到了孙平的电话。
“井哥哥,”孙平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爷爷和我奶奶都去世了,就剩下我一人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呢?我们走时,他们都好好的。怎么说没就都没了?”井建民这一惊,非同小可。
“事情来得太突然了。一个月前,我去看望爷爷,他躺着起不来,得了重感冒。我请了医生去山里给他看病,医生给他打了几天吊针。但他年纪太大,经不住折腾,还是走了。”
“我从口子村雇人给他打了口棺材,埋在豁嘴砬子下面,那是他自己选好的地方。”
“我奶奶得到噩耗后,吃饭一天比一天少,上个星期一连三天吃不下饭,在睡梦里逝世了。”
“我把她的骨灰埋在我爷爷的坟边。”
“现在,我一个亲人也没有了,我好害怕,好孤单。”
井建民的泪水忍不住淌了下来。
“孙平,”井建民问道,“那你今后打算怎么办?你有没有一个想法,如果有,哥哥我一定帮助你。”
孙平又抽泣起来,“我想到你身边去,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你不要嫌弃我,我什么活都能干,不会白吃饭的。”
“这是说什么话呀?就是你什么也不干,哥哥也能养活你。你既然想来,那就来吧。在山里也没有什么奔头,更没有什么工作可做。你来M市吧,你来也可以有一个落脚的地方,然后慢慢找工作。”
几天后,孙平带着两只大包,走出了M市火车站。
井建民把她接到自己的小屋里。
现在,两个人又同居一室了。
小屋只有一间里间,一间厨房。井建民最担心的是自己和她睡一个炕上,晚上会把持不住自己。身边睡个美姑娘,那种折磨可不是一般人能抵抗得了的。
想来想去,井建民想出了个办法:在小火炕中间,钉了一块胶合板,把小炕一分为二,孙平住炕头,他住炕梢。
井建民把孙平的行李铺在炕上,孙平站在旁边看着,好奇地问:“为什么要用板子隔开呀?以前,我们可是住过一个炕的。怎么忽然又和我生分起来?是不是外面又有女人了?”
井建民说:“男女有别呀。我不是外面有女人,实在是怕晚上把持不住自己。”
孙平说:“那你在我家,我们挤在一个被窝里,怎么没有‘别’?”
井建民被问得没话可说,低头铺褥子,不回答。不管怎么样,井建民觉得就是不能和孙平来那个,这是他的底线,不能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