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易走在雨间,嘴角勾着一抹苦笑。
驭龙者,驭使山川龙脉之人,可又有几人知道,那只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
古今百十代先师,何曾有一人真正驭过龙,还不都是身处龙潭却无力脱身,只能按照设定好的宿命,一步步走向深渊?
纵使高深如莲花生大师,不也只能靠着转世投胎,苟活逃避吗?
其实,他们不能叫驭龙者,更应该叫龙驭者才对!
这么多日子以来,他尽力不愿去想这些事情,一直嬉笑甚至张扬而过,然而到了此时,却由不得他不去多考虑,不然等到观足了九龙再去考虑,那就不是黄花菜凉了,而是烂了!
——
巴山夜雨时,距离陈易等人千米的一处帐篷群,其中一个不显眼但也不寒酸的帐篷之中,邴吉与张羽尘正盘膝而坐,面前是一碟花生米和一壶百年花雕酒。
雨打帐篷声声疾,夹一颗花生,饮一杯花雕,也算是别与一番情趣。
“失败了?”
张羽尘手指轻抖,夹住的花生掉落在地上。
邴吉手中花雕轻晃,一股浓郁芬馥传出,同样皱着眉头,道,“三条龙啊,你我还是料想简单了。”
张羽尘苦笑,道:“个人情不好卖啊。”
“也并非如此,那人或许早有算计,要知道,当初之时,无论是心术还是修为,你我二人绑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对手!”
邴吉放下古朴黑瓷杯,中指食指夹起一粒花生米,却不放进嘴里,而是如色子一般抛到桌面,花生米滴溜溜赚个不停,最后竟然头下尾上直立而起。
张羽尘挑了挑眉,将那粒花生米拿到手中,细细,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莫非这也在那人的预料当中?”
邴吉点头。
张羽尘变了变脸色,却又道,“他这么做又是为何?耍这孩子玩?”
“不尽然!”
邴吉说道,“要知道那人行事一向乖张,你我也是正常。”
张羽尘还在琢磨着那粒花生米,片刻之后,忽然说道,“对症下药,或许我们可猜测出一些。”
“怎么个对症下药法?”邴吉皱着眉头说道。
张羽尘将那粒花生米抛入嘴中,一口咬碎,嘎嘣作响,这才说道,“邴兄,你观陈易现在最缺的是什么?”
“陈易缺什么?”
邴吉细细思考着,同时说道,“钱财,他不缺;女人,他也不缺;修为,虽未到巅峰,可在同年龄段,足可傲视古今;名声,驭龙者本就响彻南北,又加之此次接二连三的风头,纵使最终拿不到会长一职,可也算是烈火泼油,以他的性子也应该无所多求……”
“呵呵,邴兄,你终于说到点子上了!”张羽尘笑着打断邴吉。
邴吉列数几样,却仍旧不明白陈易到底哪方面欠缺。
张羽尘不等他再次发问,“怨气!”
“怨气?”邴吉更加不解,“儒家养正气,道家修真气,佛家讲机缘,可终究殊途同归,都是让人以善根立于天地,而怨气可以说是善根的毒药,怎么会有人养怨气呢?”
“非也!”
张羽尘另有所指,“我的意思是说,你难道不觉陈易现在太过中正平和了吗?”
见邴吉仍旧茫然,张羽尘索性一股脑说出乐自己的猜想,“不错,从外表陈易确实行事嚣张了些,与众多修士相比似是格格不入,可难道你没有发现,他外表虽是如此,可内心却又是另一番模样?你可曾听说过,他为了一己之私而损人利己过?”
邴吉眼睛猛然亮起,像是抓住了什么,说道,“不错,一个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年幼之时受尽苦楚,可却能识得善恶,懂得感恩,知道满足,这是好事,但相较于前几代的驭龙者,他也太过满足,太过无欲无求,少了太多破釜沉舟不成功则成仁的极端气势!!”
“正是如此!”
张羽尘终于笑了起来,“让一个人欲壑难填,或者说让一个人成为一方枭雄巨搫,最好的办法,就是怨气,秦王嬴政,赵国质子,亲母放~荡,受尽白眼,曹阿瞒,宦官义孙,无人瞧得起,刘备,李渊,成吉思汗,朱元璋,古今枭雄哪一个不是怨气满身之人?你再想想陈易的过往!”
尽管知道那一脉的疯子从来不能以常理度之,可邴吉还是不由打了个寒战,这是要怎样疯狂之人,才会将亲生……
——
与此同时,距离他们几十里外山头之上,一个黑衣黑袍之人静立雨中,黑袍下是狰狞恐怖的青面獠牙,只是那一双眸子却是异常明亮,如同两道闪电一般,直直射在一个雨中独行的年轻人身上。
“小子,不管你这么多年,也该让你惊喜一次。整个巴山死气,足够养你半身怨气半身阴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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